长安皇宫之中,一派歌舞升平。适逢正月,举国欢庆,玄宗皇帝执政已有四十余载。如今天下太平,玄宗居于深宫之中,与杨贵妃朝夕为伴,终日把酒言欢,把那国家大事全数交付于了宰相杨国忠。
李岩跟在广宁公主身后,一直朝玄宗寝殿走。虽说他与玄宗是亲人,但李岩见这位祖爷爷的面却是屈指可数。皇家无亲情,这句话他现在可是深有体会。
还未到寝殿,就早已听得里面传出阵阵管乐之声,还有嘈杂的嬉闹声,分外热闹。李岩听得清楚,那音乐正是玄宗专门为杨贵妃所作的霓裳羽衣曲,与那玉树后庭花并成为亡国之音。心中胡思乱想之际,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太监上前拦下广宁公主。
正是玄宗最宠爱的太监高力士,由于与杨国忠关系匪浅,如今他已经平步青云,成为了总领神策军的骠骑将军。只见高力士上前来将两人拦下,轻声说道:“陛下正在同贵妃饮宴,公主若是无事,还是改日再来觐见陛下吧!”
广宁公主受了气,正是暴躁之时,那里会与高力士纠缠,迈步就朝殿内闯。高力士拦她不住,竟被公主闯了进去,李岩糊里糊涂,也被广宁公主拉着进了殿内。进门之后,只见玄宗与杨贵妃坐在龙椅上,下方一众乐师演奏乐曲。而那场中,竟然站着一个大胖子,正在那里疯狂旋转,那人正是三道节度使安禄山。
此时安禄山还未造反,唐玄宗对他十分喜爱,让他认自己为父,认杨贵妃为母。安禄山为了讨好杨贵妃,经常在宫中大跳胡旋舞。眼睁睁看着一个三百斤的大胖子在自己面前疯狂旋转,李岩不由想起了小黄鸡的风车,险些笑出声来。
音乐停止,安禄山也停下旋转的身体,晃晃悠悠来到玄宗面前,先冲杨贵妃施礼,再对唐玄宗施礼,口中尊道:“孩儿见过母亲父亲!”
玄宗见状疑惑问道:“自古以来乃是父道为尊,你何故先拜母而后拜父?”
安禄山憨然一笑,回答道:“胡人传习,与****大不相同,乃是以母为尊。臣本胡人,是以先母而后父。”
杨贵妃闻言自然欢喜,玄宗见状也是哈哈大笑,又指着安禄山肚子问道:“吾儿腹中藏些什么,怎生得如此之大?”
三百斤的胖子,腰围早已超过三尺,众人常常以此来取笑他,唐玄宗也是如此。安禄山不以为意,沉声回答道:“孩儿腹中并无他物,唯有对父皇母后一片赤诚之心而已!”
唐玄宗哈哈大笑,很是受用。眼见得玄宗高兴,安禄山小心翼翼禀道:“孩儿有一事请求,还望父皇答应!”
“哦?你有何请求,但讲无妨。今日贵妃与朕心中喜悦,你之所求朕件件应允!”
“孩儿本是胡人,受父皇厚恩,才有今日地位。父皇待孩儿如同己出,禄山感激不尽,常思回报。近日闻听得突厥进犯河东,禄山闲在长安也是无事,还望父皇允许孩儿去河东效力,上阵杀敌,为父皇扫平狼烟,纵然马革裹尸,也是无恨!”
“壮哉禄山!若百官将士皆赤城如你,朕江山夫复何忧!今日朕便命你兼任河东节度使,代管三道,原节度使任为左羽林将军。”玄宗大手一挥,便将安禄山封为了河东节度使。但讲到此处,玄宗话语却一停顿,“不过战场危险,还是等叛乱平息之后,你再走马上任吧!”
“孩儿愿为陛下分身碎骨,怎么会惧怕上战场!”安禄山正欲争辩,广宁公主早已按耐不住,重重咳嗽一声,将他话语打断。
“女儿见过父皇,愿父皇圣寿无疆!”
“孙儿见过祖爷爷!”李岩跟在广宁公主身后,恭敬跪拜,虽然如今玄宗昏庸,但毕竟他还是一国之主,李岩可不敢有什么怠慢。
“你二人平身吧!”玄宗见到两人,疑惑问道,“今日并非朝见之日,你二人进得宫来,有何事见我?”
一句话戳到广宁公主痛处,眼中泪水顿时涌出,跪地抽泣道:“孩儿受了委屈,特来求父皇主持公道!”
说着广宁公主便将西市门所发生之事详细诉说一遍,话语中更是将杨家所为夸张数倍。听罢广宁公主言语,玄宗皱眉问道:“你所言可是真的?莫要骗朕!”
“女儿哪里敢骗父皇!若是父皇不信,可问问你这曾孙李岩,西市门之事他就在当场,可以为女儿作证!”
玄宗看向李岩,后者急忙点头,这件事玄宗迟早都要知道,他没必要撒谎。玄宗见状叹息一声,冲一旁侍立的安禄山摆手道:“禄山你且下去,回府中收拾收拾,去河东上任去吧!”
得到玄宗旨意,安禄山心中喜不自胜,那里管得了李家的琐事,急忙告退。看着安禄山离开,李岩心中虽然着急,但却没有丝毫办法。正在着急之时,只见杨贵妃从御座上起身,飘然下跪,口中抽泣道:“妾身无意冲撞了公主,还请陛下治罪!”
“都是下人为非作歹,爱妃何罪之有?你是我妻,论起来公主也是你的女儿。做娘的教训自己女儿,有何不可?”见到贵妃下跪,慌得玄宗连忙上千搀扶,“传朕旨意,将那冒犯公主的奴仆斩首示众,以示威严!广宁公主冒犯贵妃,念在父女情谊,既往不咎,只将驸马官职免去,贬为庶人!”
在这个年代,一个奴仆杀了算不得什么,但驸马丢了所有官职,被贬为庶人,这可是吃了天大的亏。广宁公主怎肯依从,正想起身争辩,玄宗皇帝早已对高力士吩咐道:“朕有些累了,送他们二人出宫去吧!”
无奈之下,广宁公主只得起身离开,一路上哭哭啼啼,李岩跟在她身后。才出得殿门,正遇一人,匆匆进来。那人一身锦衣,腰横玉带,足踏朝靴,威风凛凛,但却一脸奸相,正是当朝宰相杨国忠。见到两人,杨国忠急忙施礼:“臣见过公主,小世子!”
刚受了杨贵妃的气,广宁公主哪里会理杨国忠?冷哼一声,便带着李岩夺门而走。杨国忠只是轻笑一声,转身进了寝殿。此时玄宗正陪着杨贵妃喝酒,杨国忠进来慌忙下跪,恭敬道:“臣叩见吾皇万岁!”
自从搬倒了李林甫,杨国忠仗着皇帝对自己妹妹的宠爱,竟然当上了宰相,成为了百官之首。一时间天下莫不一杨家为尊,纵然是一些李唐宗室,也得看杨家脸色。
“卿家快快平身!”喝完杨贵妃递来的一杯酒,玄宗大笑道,“朕早已将国事托付于宰相,今日你来见朕,莫非有什么要事么?”
杨国忠站起身来,直接开言道:“臣方才见那安禄山匆匆回府,特来觐见陛下问个究竟。陛下可是加封了那安禄山为河东节度使,命其出京去了?”
还以为什么大事,玄宗当下笑道:“确有此事,禄山忠勇可嘉,欲替朕扫平河东乱党。臣子为国尽忠乃是好事,朕岂能相拦?”
“陛下此言差矣!那安禄山受宠于陛下,委任三道节度使,总领大军十三万,早已羽翼丰满。况且其欲以边功献媚于陛下,数次侵掠奚,契丹两族,使得两族分别杀我朝公主而反叛,其心可谓明矣!”杨国忠闻言大惊,匆忙言道,“依臣观之,那安禄山久后必反!依臣之见,还是将其留在长安,伺机杀之,以免后患!”
杨国忠与安禄山同时受到玄宗宠爱,两人为了争权,早已形同水火。彼此在玄宗面前相互攻击早已不下数十次,玄宗早就习以为常,和颜悦色道:“朕待禄山恩厚无比,更赐其丹书铁劵,可谓仁至。其感朕厚恩,而欲报之,卿家何忧之有?禄山,朕推心待之,必无异志,朕可替他保证,卿家勿以为忧也!”
杨国忠与玄宗的对话,李岩自然不知道。此事他独自走在皇宫之中,心情郁闷,广宁公主因为驸马之事,心中委屈,早已将他撇下,先回府去了。皇宫建筑林立,若是没来过这里,极易迷路,幸喜得李岩是皇室,对这皇宫自然不陌生。
此时时间已快下午,不知不觉陪着广宁公主浪费了一天功夫,回到家中父亲母亲肯定又要训斥,李岩心中焦急,加快了脚下步伐。但正走之间,突然一阵风刮过来,提鼻一闻,那风中竟带着阵阵酒香。
停下脚步抬头一看,正好来到长生殿外。这长生殿平时并无人居住,怎会有酒香?莫非有人在殿内?蹑手蹑脚来到殿门前,正欲爬在窗上看个究竟。谁料那门竟然突然打开,一只手从门内伸出,将李岩一把拉了进去。
还没反应过来,早已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同时一道声音也传进李岩耳中:“小子,莫要喊叫,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那人手上力气极大,李岩身子本来就弱,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闷声闷气地咳嗽几声,窒息感让他不住挣扎。似乎发觉自己用力过重,那人这才松开了手。
“我警告你,不要想着逃跑!只要你一出声,我立刻就能让你死!”低声呵斥一句,那人便在长生殿中来回翻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李岩望着那人背影,心中一阵恍惚。一身酒香,一身破烂衣服,头戴一顶小帽,裤子上挂满袋子,腰间斜插一根短棒。虽说是偷入皇宫,这人却还是神态自若,眉宇之间露出一股凛然之气。
身为基三玩家,李岩怎能不认识他,此人正是那丐帮长老,浩气七星之一司空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