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廖玫儿和曹钧就在酒店休息。曹钧睡得很沉,睡梦中,不停地喊着“若然若然”的名字。
都说沉睡中的呼喊才是内心的真正的情感所在。想必,这个叫“若然”的,才是他心中的最爱吧。廖玫儿笑道。
她一点也不关心曹钧爱的是谁。正如曹钧所说,他们只是在玩一个刺激的游戏,天亮了,就散场了。对此,她压根也不难过。
不爱他,怎么会难过呢?
她的脑海里,闪现马俊才的身影。他怎么样了?找到黄丽娟了吗?
天一亮曹钧就整理衣裳,准备离开。“再见了,我的小若然。”他说。
廖玫儿说:“若然是谁?昨晚你好像一直在喊她。”
曹钧一怔,随即答:“若然,她是天使。”
他们一齐走出酒店的大门,一人朝东,一人朝西。
廖玫儿给马俊才打电话,响了好久他才接听。
“怎么了,她…找到了吗?”
“找到了,现在在医院。对不起,玫儿,我不能去陪你了,抱歉。”马俊才说。
“没关系,你陪她吧。”廖玫儿望着天空,淡然地说。
走在路上,微风阵阵。廖玫儿双手插在口袋里,想起了远方的阿芬。她怎么样了呢?
马俊才的脑海里,开始劝说自己摒弃一切杂念,全心全意地陪着黄丽娟。有了他的陪伴,黄丽娟的情绪好像平复了很多,清醒的时候,她还会说:“俊才,我们回家吧,我没事了。”
医生对马俊才说:“她的这种病,时好时坏,是常见的。可能是多年的心病积压在心头,碰到什么事,就像导火线点燃了一样,爆发了才会如此。”
多年的心病?马俊才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些年来,黄丽娟一直在为当年被强暴的事耿耿于怀,有时候半夜都会发出“不要,不要”的求救声。而后来,她又在为不能生育而烦恼,甚至痛苦。那么,导火线呢?导火线就是他和廖玫儿在一起。
马俊才想起了那个晚上,他一夜未归。黄丽娟抽了一个晚上的烟,直到清晨,情绪就失常了。如果那个晚上,廖玫儿没有出事;如果那个晚上,他能够陪在黄丽娟身边,哪怕是同床异梦也好,那么,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再者,如果自己能机灵一点,关心她一些,能够早点发现她的变化也好啊!自己真混,居然连她会抽烟也没有发觉!
马俊才看着黄丽娟的脸,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而此时,廖玫儿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想着这几年来发生的事,一幕幕像电影般在眼前晃过。
她的心里,设想了很多种如果。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拿走母亲的几十元钱独闯云海市,如果当初没有遇见鲁明,如果没有到明美厂工作,如果没有认识阿芬,如果没有挨黄丽娟的几记耳光,如果不曾和马俊才走到一起,那又会怎么样呢?
如果自己安于命运,在马里村放放牛,做做家务也好啊。够了年龄,父母就会给她挑一个适合她的对象,结婚生子。结婚生子有什么不好呢?爱也好,不爱也好,幸福也好,不幸福也好,虽然穷了些,至少比自己现在一身苍桑要好吧?
何况,只要她稍稍不慎,来自外界的闲言碎语就可以将她压垮。在云海市,她可以不惧怕这些流言,但到了马里村呢?她可以不惧怕吗?由得她不惧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