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玫儿要辞职这件事,是与钟和商量好的。记得那天钟和上夜班,照旧来找廖玫儿,问廖玫儿有没有假期,想利用星期天邀她一起去市中心的游乐场玩玩。
廖玫儿和他坐在鲁哥家前面花坛旁的台阶上。
“我不想在这儿干了。”想了想,廖玫儿对钟和说。他是自己在市内唯一的朋友,内心的伤感,只有向他倾诉。
“为什么,不是好好的?”钟和充满了疑问。
“就是不想干了。”廖玫儿抛出一句,此后,久久没有作声。
钟和见状,说:“那就不干呗,到处都是活儿,不要勉强自己。”
“可是,我不在这儿干,如果一时找不到工作,就没地儿住。”那段时间,周琳天天和鲁哥一起回家吃饭,当着鲁哥的面笑嘻嘻的,可是,只要一背着鲁哥,周琳就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指手划脚的,廖玫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想面对,所以辞职的念头非常强烈。但真的狠下心来辞职,她又有些担忧自己的去处。
“没事,这个我帮你解决。”钟和表现了大男子气概,一口应承要帮廖玫儿忙,廖玫儿以为他是一时冲动,说笑而已。没想到第二天他真的跑来告诉廖玫儿,说是在红昌街帮廖玫儿租了一间房子,单间,一天八块钱,水电费另订,住几天算几天,押金已经交好了,随时可以搬过去住,说完还将钥匙递给廖玫儿了。
廖玫儿没料到他会这样上心,这样迅速,从心里涌出一些感动。
穿过十字路口,钟和帮廖玫儿拎着行李,送她到出租屋内。
出租屋就在红昌街道后边,比较安静,空气也比较好。到了出租屋,廖玫儿的第一感觉就是,钟和非常细心。
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铺被套都给廖玫儿买好了。廖玫儿望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从口袋里拿出钱,要给他。
他迟疑了几秒钟,接住了。这一点很让廖玫儿欣慰,朋友归朋友,但经济上必须分得一清二楚。三下五除二,钟和就帮她将东西摆弄好了。房子虽然简单了些,但也让廖玫儿觉得安稳了不少。
钟和帮自己重新整理好房间之后,就回去了。他再三叮嘱她,夜里要注意安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算强健,也不高大,但廖玫儿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那泪,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鲁哥,抑或是钟和。
廖玫儿没敢休息,此后就开始了马不停蹄地找工作。每天的生活费,房费,水电费都会往上增,她不敢怠慢。
但可恶的是,这次找工作,并没有像前两次那么顺利。一连连跑了好几天,双脚都起泡了,还是没有地方肯收留她。
后来廖玫儿才知道,那时候正赶上经济萧条,大家都不景气,就连大工厂也不例外,没什么多余的钱请人工。
一来二去,她没有办法,想到临别前鲁哥给自己的电话号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廖玫儿打算去明美球拍厂,找马老板。几经周转,廖玫儿终于找到了明美球拍厂,看着那大大的招牌,耀眼的闪着光,廖玫儿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
球拍厂的保安是个年轻小伙子,年纪与钟和不相上下。廖玫儿非常礼貌地说,你好,我想找一下马老板,不知道他在不在?
他并不搭理。他明明听到了,却不搭理,这让廖玫儿有些恼怒。但她没办法,有求于他,只得重复一次。他的眼睛在廖玫儿身上来回打量,懒洋洋地说:“找我们马老板有什么事?马总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你以为是你谁啊?”言语之间,一脸鄙视。
想起鲁哥的嘱托,廖玫儿又说:“是税务局的鲁先生让我来找他的。”心想着,如果他不帮自己通报,她就只好冒昧打电话给马老板了,反正手中拽着马老板的电话号码。
保安脸色一变,态度明显的转变:“税务局鲁先生?”
廖玫儿点点头。
接着,保安员就到了小亭子里拨了一个电话,出来之后的态度更是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对廖玫儿说:“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