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玫儿实在无法应对罗大佑的表白啊好处啊软硬兼施的语气啊什么的,只好做出一个理智而大胆的决定:辞职。好不容易才稳定的一份工作,就这么丢了有些可惜。可是这种事,投诉无门,厂里的管理员根本不会理会。所以她便下定了决心,要远离罗大右的“魔掌”。
这时候,她对罗大右已经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一见到就忍不住想逃走,最初的好感啊谈得来啊,在瞬间荡然无存。同时,廖玫儿还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以后招惹谁都可以,但绝对不能招惹男人。
她拿着从保安处领来的辞职单子去找主管辞职,主管阴着脸不以为然地签了几个字,冷若冰霜地说,你去找人事部门的人签字吧。廖玫儿摸索到办公室的人事部,找到当初招聘自己进来的那名男子,告诉他自己要辞职。
男子抬起头看了廖玫儿两眼,说:“没想到你的事儿还真多。辞吧辞吧,你不干,外头还有大把人在排着队呢,真是的,麻烦人。”
他说话挺气人的,廖玫儿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是事实啊,每天进出威利厂,都会看到有人张着脑袋在询问,好多人都在想着怎么讨好他,排着队等着这份工作呢。当他唰唰在纸上写下“同意”二字的时候,廖玫儿的内心涌现出些许后悔。就这样,为了个罗大右就把这份工作给辞了,真可惜啊,可是这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卖,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辞职的第二天,威利厂就通知廖玫儿结清工资,卷铺盖走人。临走前廖玫儿知道了,原来罗大右的脑子有点毛病,说是小时候烧坏的,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清醒的时候正常,糊涂的时候野蛮,在老家,曾经将人砍伤过的。这是罗大佑的老乡告诉廖玫儿的,他看到廖玫儿被罗大右害得“苦不堪言”,所以告诉和廖玫儿说了,让廖玫儿别怪罗大右。
廖玫儿走的时候,卢清芳来送廖玫儿。她问廖玫儿去哪里。
廖玫儿头一扬,壮烈地说:“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
卢清芳歪着脑袋想了老半天,没听懂。廖玫儿偷笑了,这句话的帮话是马老师说给自己听的,自己不是“爷”,只好改成了“我”字。
卢清芳一时半回摸不明白倒也正常。
说走就走,收拾好东西拎着个包就离开了威利厂。这时候廖玫儿手头上有了些积蓄,所以也不大害怕流落街头。三个月的锻练,廖玫儿的心开阔了,胆子大了,有种不怕天高地厚的闯劲儿。
卢清芳请廖玫儿到小饭店吃了餐饭,就回威利厂上班了。临走之前她和廖玫儿说了很多。
“小玫啊,以后,你无论去了哪里,都要记住,千万不要吃男人的亏,上男人的当。当初,我老公就是用一条半丝半棉的围巾打动了我,我开心得不得了,头一昏,就什么都忘记了,还不惜背叛我娘。你看我现在,落得什么下场?小玫啊,你这个人很聪明,机灵,但就是年轻,阅历不够,我怕你吃亏呢。其实在心里,我已经把你当成了半个闺女。以后,有什么事啊,跟我说一声,如果能帮你,我一定帮你。……”
卢清芳说得情真意切的,把廖玫儿感动得,眼泪漱漱就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想起马里村的母亲,咬牙切齿供自己上学的母亲。这样一来,她的眼泪再怎么也止不住了。卢清芳以为廖玫儿是被罗大若纠缠得委屈了,一把拉住廖玫儿的手,小玫,别哭,罗大右他脑子有问题,你就别介意了啊。
廖玫儿点点头,也紧紧抓住卢清芳的手:“卢阿姨,你放心,等我安顿下来了,一定会来找你,向你报平安。”
她也哭了,摸摸廖玫儿的头,喃喃自语:“怪让人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