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好进入了卯时,整个亘古大陆的天空都还是处于黑夜之中,仍旧还在沉睡,只是在东方,隐隐有白色荧光透出,告诉亘古大陆上的所有劳作子民,是时候该离开舒适的被窝,穿衣起身,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
惜薪司,作为大亘皇宫二十四衙门之一,主要负责供应整个皇宫之内的碳薪用度。
大亘皇城,占地数百里,里面的太监、宫女、守卫等,多达上百万之巨,如此多的人口,每日碳薪消耗,其数字自然也是庞大无比。
所以,此司在大亘皇宫的二十四衙门之中地位特殊,在这里面当差的太监人员却也因为需要向宫中提供每日碳薪的缘故,可以在皇城与外界之间,跨过铜墙铁壁的阻挡,有适当来回进出的权限。
而且在皇宫之内,因为要,也可随意走动,直达各宫内庭,有“近侍婢子”之称。
当然,在皇宫之内的某些禁地,未经允许,也不能擅自进入。
惜薪司坐落在整个大亘皇城的正西角,在一个不大起眼的街道之内,离同样地处皇城西侧的长春宫,距离也不算太远,要是走得快,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到达。
这时,因为天空已经开始出现一缕缕鱼肚白的荧光,昭示着整个天地即将迎来破晓的曙光的缘故,整个惜薪司的大厅里面充满了忙碌的身影。
低沉的吆喝声,几人之间的对话声,班头点名的训斥声……杂七杂八,叽叽喳喳,吵闹,但各项事情,却也有条不紊快速忙碌着。
正在这会儿,一个满头白发、唇红齿白、年纪虽大,保养却是很好的太监从大门进入到这个大厅之内,他所经过的地方,原本吵闹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纷纷向他问安打着招呼。
在这个太监身后,毕恭毕敬的跟着三个同样太监打扮的人,似乎是他的随从。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在跟着那太监的三个随从之中,有一个年老太监,看他走路颤颤巍巍的样子,不用看清面容,也很容易让人知道此人年纪奇大。
这一行人,正是魏莲英、李昊、宋忠义和李延寿几人,此时,就是魏莲英想让李昊他们混入惜薪司出宫办差的队伍中,顺道逃离大亘皇宫。
李昊三人跟在魏莲英身后,他们身上全部都经过了细心的易容处理,纷纷面容大变,就算很熟的人,此刻见到他们,也不会认识。
不过唯一的漏洞就是李延寿了,整个大亘皇宫之中,谁都知道他年纪老迈,有一百五十余岁,就算现在易容变装,但他的年纪在哪儿,不管怎么乔装打扮,也改变不了他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样子。
李延寿先前与冯保对战之时,施展秘法,激发体内精血,让自己恢复到体壮年轻的状态,但后来击杀冯保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快速衰老,几乎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的整个身体又变回了之前一百五十余的状态,甚至还要超出很多。
就像他的所有生命精华,在那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之内,被幽冥鬼界中掌握生死轮回的阎冥鬼君一下抽走吸干一般。
总之,他急速衰老的过程中,所有皮肤都快速地爬上了满满的老人斑,口中的牙齿也松动脱落,一直困扰他的咳疾也明显严重了很多……他的整个身体,在旁边李昊和宋忠义看来,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要敌不过时间的摧残而苍老死去。
对于李延寿身体之中发生的如此诡异的事情,李昊与宋忠义两人心中自然也颇多疑问,不禁向着李延寿相询,但都是被他摆了摆手,闭口不答,根本没有将相关的事情告知于他们。
对此,李昊和宋忠义两人也无可奈何,既然李延寿不想多说,他们两人也就不再多问。
每一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让别人知晓的秘密,就算再亲的人,也要给彼此之间留下保守这些秘密的空间。
魏莲英带着李昊他们三人在惜薪司大厅之内走动,很快就来到东南角的一处所在。
惜薪司因为要负责整个大亘皇宫的碳薪用度的原因,所以此司之内人员庞大,用作此司的大厅,要容纳这么多人,自然也颇为宽广。
魏莲英带着李昊他们三人,从进入此厅开始,走到这里也花去了小半盏茶的时间。
此时,在这里正有一班人马在此集合,班头太监站在前面,拿着花名册点完名之后,向着这一班人马正在分派今天的任务,叮嘱着他们所有人今天办差时的注意事项和办差的目标。
这班头太监讲起话来,语言简短,调理清晰,却也显得干练十足。
魏莲英带着李昊他们三人来到此处,他向着李昊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过去和那班人马站在一起后,他就走到那班头后面站定,负手而立。
那班头太监见此,快速将相关事情说完,就转过身来,向着魏莲英抱拳行礼,恭敬说到:“奴婢常安见过魏总管,奴婢这时正在每日晨训,不知魏总管到此,还请恕罪。”
原来这班头太监叫做常安,是惜薪司的一班之头,主要负责大亘皇宫西北角这一片的碳薪供应,下面管着一班六十来人。
常安此时,向着魏莲英自称“奴婢”,却也有些讲究。
在大亘皇朝,这些太监向着比自己地位高一点的人们汇报事情时,却是用“奴婢”的称谓,除此之外的其他场合,也多用“杂家”来自称。当然,也有很多太监,在拥有一定地位只有,也会返璞归真,用“我”自称。
魏莲英点了点头,对常安说到:“你却不用管我,可以接着你的晨训。”
常安道:“启禀总管,都已经训话完毕了,今天相关的事情,奴婢都已经给他们吩咐过了,只是不知道总管您这时候到此,是否还有什么话要示下。”
魏莲英“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常安的问话,接着他两步跨上前来,双目环视这六十来人,道:“诸位在我惜薪司当差以来,勤勉肯干,一直都很好,只是我们毕竟为整个大亘皇宫提供碳薪大事,诸位办起差来,也要多加几分小心……。”
魏莲英作为惜薪司的总管,也经常到此司大厅走动,而且每日晨训,也会抽身参加,他偶尔逛到某一班之时,就会简短说一些注意事项什么的,对此,在此的所有太监也不足为奇,纷纷用心听着。
“好了,今天我就讲到这里。”魏莲英简单说了几句,就转过头来问常安道:“常公公,今天我就跟着你们班一同办差,顺道考核一下你们平常办差的质量。”
常安见此,自然连连答应,道:“总管要来考核奴婢这个班,这可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也定当如平常一般,尽心竭力的将每一件差事办好。”
惜薪司内有很多个班,每个班都负责大亘皇宫之内不同区域的碳薪供应,魏莲英为了保障各班的办差质量,时常也会跟着某一个班亲身去办差,检查稽核他们。
在魏莲英掌管惜薪司的这些年里,一直如此,所以此时他提出跟着常安这一班随同办差,常安他们也并无奇怪之处。
“另外,我带来的三位公公也要陪同我们一起出宫办点事情,常公公也可以一并安排一下。”
魏莲英指了指李昊他们三人,向着常安接着说到。
常安再次抱拳行礼,道:“是,总管,奴婢一定好生安排。”
常安嘴里虽然如此说道,但他心里却是明白,此三人,可能就是大亘皇宫之中某个与魏总管交好的熟人打的招呼,让其带他们三人顺道带出宫中办些私事。
这样的事情,时常都有,惜薪司的太监对此,也同样早就知晓,习以为常,一直以来,也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在大亘皇宫之中,各衙门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惜薪司作为其中少有的几个能够进出皇城的衙门,平常自然有些人求到魏莲英头上,让他带些宫女太监,偷偷出皇宫办些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