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慢向着西平门驶去,在城门之外,赵尹身穿皇袍,头戴帝皇冕冠,端坐在金辇之上。
李昊、宋忠义、李延寿此时混在车队之中,虽然已经经过乔装打扮,从而纷纷模样大变,但难保不会让赵尹认出。
再说,现在天都还没有大亮,赵尹作为一国之君,以他勤政为国的性格,此时应该在早朝之上,处理群臣奏章才对,为何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西平门这个地方?
“糟了,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见到如此情形,李昊心中哪里还不知道其中原因,他此时已经心跳加快,紧张万分。
世上之事往往就是如此,明明知道前方危险重重,根本不能继续前进,但有时却又完全无法把控,只能身不由己继续前行。
此时李昊就是这样,不管他现在心中如何紧张,张开嘴巴也本能的试图车阻止队继续向前行驶,但嘴巴张合,却又发不出来半点声响。
前面的马车一辆一辆地缓慢通过城防禁卫的检查与稽核,穿过西平门,然后在外面的那个空地上全部停了下来。
“难道是之前寿爷爷与冯保厮杀时传出的声音太大,从而惊动了赵尹?”
李昊心情紧张,全身也吓得有些僵硬,但他脑中却清明无比,仔细思考间,也在寻找原因。
这就是他的性格,哪怕自己身处生死险境,但遇到问题时,却总是想着追根问底,找出根由所在,从而逼迫自己想出应对之法,死里逃生!
“不对,就算他听到那些声音,但也不可能会这么精准的算着时间,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拦截我们,难道是我们这里出现了奸细……。”
大亘皇朝占地数百里,李延寿和冯保先前的战斗,虽然弄出非常大声响,声音传出,就算以赵尹天榜高手的身份,也绝对不会如此精准的把握时间和地点,恰好在这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来缉拿拦截于李昊他们三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们这一行人之中存在赵尹安排的奸细,将他们一行的行程与安排通通告知了赵尹!
李昊想到这里,如被雷击,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此人会是谁呢?
宋忠义?李延寿?魏莲英?……
这几人之中,不管是谁,李昊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宋忠义和李延寿是他最亲的人,李昊对他们两人绝对相信,根本不会去想他们二人会背叛于他。
如果连他们也背叛了李昊,那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这两人不可能背叛于他,直接排除!
那难道是魏莲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李昊虽然年纪不大,但观察人的心性方面,重小就有天赋,从他的行为细节、眼神、说话方式、脸色神情……我绝对能够确认魏莲英也不是奸细!”
想到魏莲英,李昊经过分析,也可以肯定,此人绝对不是奸细!
李昊对他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经过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对此人细心观察,早已了如指掌,再加上李延寿对他有救命大恩,在李昊心中,早就认定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但是……要真是魏莲英的话,那此人也太会伪装了!
如果经过李昊的再三判断,都还会出错的话,那对他的信心打击也绝对是一个不可估量的伤害。
信心受损,导致他以后自卑、没有自信!
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最怕的就是如此,要是自身的信心受到不可恢复的绝大伤害,那此人在修炼一道之上的成就绝对不会有多大。
修炼之人,从踏入修炼那一天开始,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于世事轮回斗……。
争命,争福,争运,争天地灵气,争洞天资源……。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修炼者拥有绝大的信心才能实现,只有鼓足勇气去披荆斩棘,才能在修炼之路上取得应有的成绩。
如果一个修炼者没有信心,遇到难题就会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付,遇到迈步过去的坎就会觉得这是上天注定,根本无力改变……。如此这般,要在布满荆棘的修炼之路上走远,可想而知,一个失去坚强信心的人,怎么可能办到?
“算了,暂时找不出奸细是谁,那只有先放一放,在以后的时间里,自己加倍小心就是,这个时候,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李昊此时已无能为力,根本无法阻止拥有四十多辆马车的队伍仍旧在缓慢的通过西平门城防禁卫的监察与稽核。
不过奇怪的是在李昊前面的李延寿与宋忠义等人,在通过西平门之时,那些城防禁卫也是如先前一样检查稽核了一遍之后,就毫无异常的将他们放任通过了,看来这些城防禁卫也根本没有发现经过伪装了的宋忠义和李延寿二人。
“怎么会这样,赵尹此时特地到西平门来拦截我们,这些城防禁卫却怎么会不将宋忠义和李延寿他们给拦截下来,反而让他们二人完全通过?”
李昊见此,心中也颇多疑问。
“难道赵尹来此的目的,这些城防禁卫并不知晓?”
李昊心中绝对能够肯定赵尹此时前来,就是为了要拦截他们三人,但那些城防禁卫在检查稽核之时,却也没有特别严格,甚至还有一些放水成分存在,见此情形,他的念头转了两回,就已明白其中缘由。
“看来赵尹肯定没有将他此行的目的告知于这些城防禁卫,如若不然,我虽然经过精心的乔装打扮,但始终是有破绽,作为大亘皇宫的城防禁卫,几乎全部是万中挑一的精锐,对于乔装打扮混入人群中进出皇宫之事,早就经过严格训练,肯定可以轻易就将我们三人甄别识出!”
李昊摇了摇头,对于当前情形,心中已有一些认知,他眉头紧皱,不再担心这些城防禁卫,而是开始思考到时如何应对赵尹的办法。
时间一点一点的向前推移,整个车队前行,很快就要轮到李昊他们乘坐的的这辆马车。
马儿迈动马蹄,拉着身后的马车一步步向前行去,当终于到达西平门的么口位置处时,坐在李昊旁边的那个太监轻轻勒住了缰绳,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城门中央。
几个城防禁卫走上前来,先是围绕着整个马车转了一圈,整个马车光秃秃的,几人一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就来到了李昊和那太监旁边,其中明显是这几个城防禁卫首领的人走上前来,用例行公事般的口吻说到:“两位公公,还请体谅则个,劳烦二位将腰牌拿出来给卑职看看。”
李昊和那太监纷纷答应了一声,就各自伸手将怀里的腰牌拿了出来,略显恭敬的递给了那首领。
首领先是接过那太监的腰牌,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反反复复看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将其还给了那太监,然后走了两步,靠近李昊的旁边,接过他的腰牌,道:“咦,这位公公到是面生得紧,应该是第一次西平门这边出宫去办差吧?以前都没有见过……。”
李昊此时虽然经过精心的易容乔装,在心中不断告诫他自己,“这首领认不出他,认不出他……”,但就算如此,听到此话,也仍旧有些心虚,不过他脸上却将分寸把握得极好,听到这首领相问,就见着嗓子答应了一声:“回大人,咱确实是第一次从这边出宫办差,以前不是负者这一片儿的。”
那首领“哦”了一声,然后仔细观察手中的腰牌:“钱搏……?”
那首领观察了一整这腰牌,确实是属于惜薪司所颁发的正规腰牌,没有异样,但看到上面写着的生疏名字之时,眉头不禁稍微皱了起来。
“是这样的大人,这钱搏之前是负责东门那边的碳薪事宜,最近常安常公公这边事情稍微多了一点,就向魏总管请示了协调了一下,从那边调了几个人过来帮忙,而且您也看见了,魏总管今儿早晨也亲自来帮咱们这个班了。”
那太监也算机灵,见到那首领眉头轻皱,就灵机一动,找了个好的理由。
果然,首领听到太监一说,眉头舒展开来,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今天魏总管也跟着你们班一同出宫去办差呢,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走吧,出城门去,不过却不要像往常一般直接就奔着仓库去取碳薪了,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皇上驾临了西平门,还特意打过招呼,叫放你们过去的时候,要叮嘱你们先在那边去集合,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训示。”
那太监答应了一声,就轻轻一抖缰绳,驾着马车缓慢的朝着西平门外的空地驶去,在那里,已经整整齐齐的停好了不少马车。
在李昊他们通过西平门之后,在他们后边已经没有了几辆马车,只过了一小会儿,在他后面那些马车也全部通过了城防禁卫的检查与稽核,全部都停到了这平地之上。
魏莲英与常安早就已经从马车之上下来,恭敬的站在赵尹旁边,等候训示。
在这四十多辆马车通过西平门的城防禁卫检查稽核的过程中,赵尹一直坐在金辇之上,闭目养神,没有过多举动,直到所有车辆都停在了空地之上时,他才将眼睛睁开,微微抬了一下右手,旁边的太监就抬着金辇轻轻向前倾斜,他就从金辇之上起身,站了起来。
在场所有惜薪司的太监也都早已从马车上下来,牵着马儿站在原地,此时见到赵尹从金辇之上起身走到他们车队的正前方,就纷纷跪在了地上,行起了参拜大礼。
包括李昊、宋忠义和李延寿三人,也全部都跪在了地上,叩头行起了礼来。
赵尹站在整个车队前方,双目环视在场诸人,在惜薪司的这一众人口呼“万岁”之后,却并没有立即让其平身起来,而是双目如电,打量众人。
“太上皇,寿爷爷,还有小宋子,你们都出来吧,也不知你们今天为什么要混在惜薪司这些人之中偷偷摸摸的出去。”赵尹开口说话,声音深处,面无表情:“特别是太上皇,您如果要出宫游玩一番,也可跟赵尹直说,赵尹也好安排一些护卫在身边防身,太上皇这样匆匆出宫,却也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一不小心被宵小谋害,就是危及社稷江山的重大事件,到那时叫赵尹如何向天下黎民苍生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