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荣兆退身出了屋子,叶渲还站在那里看着江瀚,看着御江王跪在他自己的床边轻轻抚摸着那一张画像,他自言自语唤了的一声什么,叶渲没有听清——
“江瀚……”
听到叶渲喊他的名字,他仅是斜过目光,等着他继续说……
“为何又开始无谓的杀戮!”
“你是在指责本王?”
“你又开始染血——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原来的御江王!这些日子善良的江瀚去了哪里?!”
他冷哼,取笑他的愚昧:“你错了,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他’,所以……不可能存在项小浪!项小浪不死……受伤的就是辛空尧!我不会让他受到半点的伤害……我曾发誓,我要变强……如果我变强了,绝对绝对会保护他。如今……我是王爷了,还有内力有武功……叶渲,你看到了吗?”
“什么?”
“刚才,为赵芙下跪的那个老太婆——她在跪我,一次又一次地磕头,替赵芙求情;我喜欢看到她惊慌害怕的模样,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无所谓了……没有了以前的样貌,哪怕他们再也认不出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御江王,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我跟前磕头求饶!还会有多少人对我俯首称臣!我喜欢现在的地位!但凡本王的一句话哪怕是本王的一喜一怒……掌握他们的生死大权!”
“也会有更多的义士来讨伐血腥的你!江瀚,够了!”
“闭嘴!”他勃然大怒地吼着,“你不懂的……不懂我的处境!不会明白我需要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想通事情的始末!如今的我是……御江王。”没有了原来的一切,那么……如今的他只能接纳这个身份,做他的“御江王”。
叶渲站在那里冷笑,他确实不懂:“对,您是高高在上的御江王,这一觉醒来,江瀚不见了,原本的魔鬼又出现了——原来,自始至终,是在下押错了筹码,赌错了局。奢望太高,你带来的不是奇迹,依旧是恶梦一场!”
惊雷擦过黑漆漆的乌云,震响在天与地的世界里——
他身后的人说的话,被轰隆隆的雷声吞噬,可是江瀚听到了,叶渲在说:“请容在下告辞,御江王。”
“去哪里?”
“回我原来的地方,你我各为其主,你仍是‘御江王’,而在下仅是一介郎中。”
“叶渲,留下——本王封你为御医。”
他唤住了正要离开的身影,冷漠的挽留,冷漠的眼神。
留下……至少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朋友。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去?
“叶渲不喜欢做御医……这是江瀚说的,如今你能说出这番话,可见,你已不是昨日的江瀚!”
“江瀚、江瀚、江瀚……又是江瀚!!他给了你什么你那么袒护根本就不存在的他!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有着从前的记忆,流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你们在我身边,他们都不在了……为什么连你也要走了!”
雷声震在他们的世界里,相对而立的两人,叶渲凝望他许久……
他记得,那时候在城楼上远眺的江瀚这是这副落寞紧张的神情,孤独的、寂寞的,他轻叹着摇摇头:“请容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