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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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我的身体,你的血

“小姐?”怜儿不期小姐做出这样的命令,不由愣住。

“去!”柳如是咬着牙狠声道。心里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纵然乐公子能够像是对待琰儿妹妹,柳月英那般爱护她,但是这份爱已经是三分之一,不能,自己不是渴望一份全心全意的爱吗?柳如是,你必须狠下心来。全天下不是只有乐文谦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

“是。”怜儿从未见过小姐这般愤怒,连忙跑了过去。

乐文谦躺在柳如是的香闺中,哪里醉倒了?凝神听着船舱里的动静,听见侯方域,冒辟疆两人下船的举动,暗暗感激,而当听到柳如是那一声命令时,心里顿时一痛,当接纳了甄琰,吴芸儿的时候,乐文谦告诫自己要对深爱自己的女人好,不能让她们再受到夜莺儿那般痛苦,但是柳如是做出这种选择,却让乐文谦无奈,对方根本不给自己爱护对方的机会。

没多久怜儿过来,乐文谦适时的装出清醒了几分的模样,喝了醒酒茶,听到怜儿的安排当即下船。心痛之下,乐文谦也不愿再装作酒醒过来的模样,也免去怜儿寻人护送自己回去的麻烦。

即将登上小船,乐文谦将之前悄悄书写下的布条递给怜儿:“交给你家小姐,请你家小姐保重。”说罢,登上小船,命船夫开船。

小船缓缓开动,距离柳如是的花船越来越远。乐文谦背对着花船,不愿回头凝望,心里却是幽幽一叹。

怜儿怔怔的瞧了瞧乐文谦的背影,聪明伶俐的她已经发觉乐公子不像是醉酒之人,看了看手上乐公子塞给醉酒的布片,有心想看,心里却想着小姐,连忙走进船舱:“小姐,乐公子送走了。”却见小姐趴上船上哭泣,声音压抑的很低沉,但剧烈抽动的肩膀泄露出柳如是内心的伤痛。

怜儿看着柳如是哭泣,忍不住也哭泣起来。想到小姐的辛苦,想到小姐和自己可怜的身世,勾栏中卖笑,看似花枝招展,风光满面,但是里面的辛苦有谁知道?怜儿清楚的知道青楼中那些扬州瘦马的际遇,根本不是人可以承受的,不知道有多少小姐妹在很小的时候被虐待死,即便是长大了,熬出头了却也始终受到鸨母的钳制,能够熬成自家小姐这般自己能够为自己脱离贱籍的有几人?纵然是小姐,在人前风光的后面却也受着许多委屈,这些日子,小姐为后半身打算,想要寻个好人家嫁了。不知道有多少名流士子觊觎小姐,一个个看起来谦和有礼,但是当得知小姐需要正室身份放肯下嫁时,一个个顿时变色。

入得勾栏一日,终生便是勾栏中人!

想到这诸般委屈,怜儿哭的愈发汹涌,不多时,两人抱在一起大声痛哭。

好一阵子,两女方才止住泪水,怜儿想起乐文谦临别前要自己交给小姐的布片,连忙递给小姐。

柳如是抓着布片,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手儿一滑,布片掉在地上,摊了开来,只见上面用鲜血写着几个字:“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你的血!”看见这几个字,柳如是顿时昏厥过去。

乐文谦乘着小船,缓缓靠岸。一时间不想返回吴府,沿着秦淮河畔独自走着,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不知不觉想起后世刘天王一首歌:黯然记起,那日黄昏,含着凝泪共与你分手,此次这刻,你在何方?为何埋没了柔情谦缕?尽管分开千里,仍然怀念你,无奈冷风里,痛悲!

尽管和柳如是相距不远,一眼便可以看到,但是在这一刻,乐文谦却发觉两人距离相隔千万里?柳如是这时候在做什么?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相隔千里,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一股深深的失落在乐文谦心底徘徊,自此之后,自己和她便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吗?

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你的血!

然而,似乎这样也无法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对柳如是的担心,乐文谦明白,但是自己能够做的已经做了,如果柳如是执意不愿接纳自己,只能期待她幸福。抛弃月英,甄琰,吴芸儿是绝不可能的。

缓缓的走着,不夜城的秦淮河似乎也休息了,街市上的灯光渐渐熄灭,华灯一片便做孤灯点点,灯火阑珊。

将近子夜的寒风沿着秦淮河吹来,好冷!

蓦地,柳月英,夜莺儿,甄琰,吴芸儿的身影出现在乐文谦脑海,乐文谦突地感觉身子一暖,纵然自己失去了柳如是,但是还有她们。将失落深藏心底,乐文谦大步朝吴府行去。

刚刚来到大门前,便见吴芸儿牵了一匹马从吴府走出,几个家丁跟在后面。

一个家丁瞧见乐文谦,连忙叫了起来,吴芸儿抛开马缰绳,连忙冲了过来,扑入到乐文谦怀中:“文谦哥哥,芸儿以为你不回来了,不要芸儿了。”

乐文谦心头又是一暖,这么晚了,吴芸儿还怪念着自己,之前的诸多失意完全掩藏,脸上露出笑容:“傻丫头,大哥怎么会不要芸儿,大哥是在秦淮河畔行走,看着行人们,突然有些感慨,所以多走了一阵,做了一首歌。”为了稳住小丫头,乐文谦所想将后世刘天王的歌曲剽窃过来,反正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首歌?”吴芸儿愣了愣,思绪顿时被吸引过来。

“黯然记起,那日黄昏,含着凝泪共你分手……”乐文谦当即将刘天王的《可不可以》唱了出来。来到大明朝,从未唱过本该是未来,却变成了曾经的歌曲,唱着唱着,乐文谦不由升起对前世的一丝留恋。平时这些想法都深藏在心底,时时刻刻强迫自己去适应这个时代,而在这时,在深爱自己的女人面前,乐文谦放开了心扉,不再是一个虽然看起来年轻,实则却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狐狸。这个时候,乐文谦只是一个心里有些失落的大男孩。

“好好听。但是芸儿都没听懂。”吴芸儿叫道,似乎话语不会在喉咙里转个弯,直接便吐露了出来。

见吴芸儿小心的看着自己,似乎害怕自己说她笨。乐文谦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吴芸儿脑袋,这首歌是粤语版,而且是后世的旋律,吴芸儿怎么可能听的懂?

吴芸儿顿时欢喜起来,让家丁将马牵回去,拉着乐文谦一起走进府中。吴芸儿寻思着让文谦哥哥多唱几遍,虽然那歌曲韵律古怪,但是真的很好听。

忽的,前面灯光亮了起来。几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老爷,老爷。”一众家丁纷纷行礼。

乐文谦这才发觉吴昌时已经回来,吴征明跟随在吴昌时身后。吴芸儿见了父亲,本想询问一下考试结果,但想到自己想在紧紧抱着文谦哥哥的手臂,脸色一红,连忙将手臂放开。

乐文谦连忙吴昌时行礼:“文谦见过大人。”

吴昌时摆摆手,一脸严肃模样:“伤势怎样了?”

“多谢大人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有一个月手臂便可以恢复如初了。”乐文谦躬身回答道。

吴昌时点点头:“既然还没有全好,就不要外出。”声音有些严肃。这话完全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说的,便是有点憨憨的吴芸儿也感觉到这句话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想到父亲大人同意了字和文谦哥哥的事情,脸儿由红了起来。

乐文谦躬身应是。心里知道一方面吴昌时是在关心自己,另一方面则是要自己少结交那些女子。

“只怕乐公子事情繁忙,许多人相邀,相邀静养也没有时间,亦或者根本就不愿意推脱。”突地,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吴征明,此时冷眼瞧着乐文谦。

吴昌时皱了皱眉头:“以后叫文谦就行了。多在府上静养!”说罢,吴昌时带着吴征明离开。

吴征明没料到父亲居然这样说,有心还要讥讽乐文谦两句,却没了机会,不满的瞪了乐文谦一眼,连忙跟在吴昌时身后。

“哎呀。芸儿忘记问爹爹文谦哥哥的成绩怎样了?”吴昌时离开后,吴芸儿突地惊呼了一声。

乐文谦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刚才吴昌时的表情虽然很严肃,但从话语举动中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自己必然是中举了,吴昌时和谢炳晨,刘士祯交锋的结果是自己的科考谁也不插手,如果自己在这种公平的环境下不能中举,那么吴昌时必然不会支持自己和吴芸儿在一起,现今对自己刚才和吴芸儿的亲昵动作视而不见,便可以说明必然中举了,而且以吴昌时的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越是严肃那排名可能越高。

解元?乐文谦突然想到这个可能?随即笑了笑,想那么多做做什么,明天便知道答案了。对自己而言,中不中头名都无所谓,只要获得一个举人身份,得到吴昌时认可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