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芸儿收起一百两的银票,喜滋滋的,像是个小财迷一般。几人看着不由一笑,知道这里面吴芸儿家境最好,却没想到吴芸儿居然对有了一百两银子便这般欢喜,她会缺钱吗?
“文谦哥哥,我们去买马好不好?”吴芸儿叫道。
“好,有时间了大哥陪你去买马。”乐文谦说罢看向甄琰:“琰儿,有没有发现你的家族现在有些不对劲。”
甄琰点头,几个月前因为父亲性情巨变,甄琰来到江宁来寻章爷爷。那时候伤心,失落填满了脑海。而在江宁得到章爷爷的关爱,以及认识了乐文谦,慢慢冷静下来,顿时便发现甄家现在很不对劲。惊慌之下连忙返回家中,只是可惜已经迟了一步,父亲已经变成那样一副似乎痴痴呆呆模样,甄琰想要探查一下究竟,但那段时时间里,玲珑珠宝行出了大问题,两头劳累下,不但没查出问题来,身子也虚了许多。
“大哥,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甄琰急声问道,眼眸中满是惊喜。
乐文谦扶住甄琰双肩,在甄琰额头上轻轻一吻:“琰儿,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我的计划是这样。”
“你父亲是甄家家主,虽然商业上的事宜由你和甄老掌柜两人处理,但是银钱的支出等方面还是由你父亲做主。也就是说控制了你父亲就是控制了甄家的银钱。不过看现在情况,甄家的商业虽然遭受到一定的打击,但是根基还在,想来是你父亲在发病之前做过什么吧?”
甄琰点头:“是的,在爹爹性情大变之前曾经大额银钱的支出权力交给琰儿,当时父亲好像很正常,现在想来只怕爹爹当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不错,正是这个原因,所以甄家现在根基尚在。他们已经掌控了你父亲,而你现在一切安好,应当是老爷子的功劳,我想现在他们未必将老爷子完全控制住,所以你现在暂时安全。而将你嫁出去则是在剥夺你的银钱支出权力,一旦你嫁人了,也没有资格行驶权力。”乐文谦道。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了这许多的事情。”甄琰听的心中惊骇不已。甄琰虽然聪明,但所谓当局者迷,有些事情哪里能够看的清楚?
“不错,是这样。所以当你得到休书的时候,他们不会承认,甚至想要将你哪怕是做妾也要将那你嫁出去。当时,你嫁给谁都无所谓了,最重要是要让你嫁出去。”
“那大哥……”
“不用担心。”乐文谦笑道:“有了吴大人义女这个身份,他们暂时便无法干预到你。”
“暂时?”
“不错!”乐文谦脸色严肃起来。甄家经营珠宝,商人最有钱,而珠宝商人更加有钱。运用大笔的银钱,什么人想要?想要做什么?乐文谦想不到其他,只有一个答案,就是打仗,战争消费。
是皇家?皇上要征缴甄家的银钱?不,如果是朝廷,完全可以找光明正大的借口,将甄琰银钱夺了。并不会玩这么多的阴谋手段。
不是皇家,那就是乱军了。作为一个未来人,乐文谦心里很清楚几年后大明灭亡,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是乱明的罪魁祸首,尤其是李自成。他们要巅峰大明江山,军队供给这是一个极大的消费。而甄家便是一个巨大的金库,至少在一段时间内的粮药库。掌控了甄家对叛军有极大好处,而且甄家处于南方,完全可以作为南方的一个据点。所以他们要控制甄家。
“琰儿你想想,你们甄家作为大明知名的珠宝商之一,银钱无数,可谓树大招风,对方既然对你父亲下了手,岂能轻易善罢甘休?所以只能说吴大人义女的身份只能暂时助你安全。”乐文谦道。
如果乐文谦所料不差,琰儿只要死掉,那么甄家的财产便会落入到甄宝手中,也就间接落入到了幕后人手中。那人做出这般计划明显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会尽量的运用每一个旗子,与其让琰儿死掉,不如将琰儿嫁出去作为一个攀亲的手段。将甄琰嫁入刘家,堂堂应天府尹,日后或许有奇效。现在琰儿成了吴昌时的义女,想要随意摆布琰儿已经不能,只怕那幕后军师会下令除掉甄琰。这些话乐文谦没有详细对甄琰说,不愿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
“那琰儿妹妹?”柳月英惊呼一声,拉住甄琰的手,疾声问道。吴芸儿也听的心惊起来,手中那一百两银子掉落在地上也不管不顾了。只是还有些疑惑:“爹爹也帮不了琰儿姐姐吗?”
“放心。只要琰儿小心一些便好。再说有相公呢?”乐文谦柔声道。
“嗯!”甄琰应了一声,并未发觉到她现在危险的处境。忽的,甄琰惊呼一声:“大哥,那我爹爹?”
“不用担心,只要你没事,你爹爹就没事。”乐文谦柔声道,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这只是暂时的。甄家现在就相当于一只下蛋的母鸡,因为可以下蛋所以有存在价值,一旦对方没了耐心,或者需要大笔银钱时候,直接杀鸡取卵,那时甄老爷子就危险了。
“相公,你说这钱对琰儿有大用,是?”柳月英疑惑道。
“重新开一家玲珑珠宝行。”乐文谦沉声道。
“相公?”柳月英疑惑的叫了一声。甄琰却是沉思起来,吴芸儿看了看几人,有些不懂,安静着不说话生恐打扰了文谦哥哥的谋划。
“相公重开一家是要将危险转移过来?”柳月英叫道。虽然她懂得不多,但毕竟是做过买卖的人,多少懂一些,只是之前这么大额的数目着实将她吓了跳。
甄琰拉着柳月英的手,她也想到了这点,不仅仅是将危险转移过来,更重要的是原来的珠宝行岂不会被对方灭了,大哥不会想不到这点啊?
乐文谦看了两女一眼,确实,一般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点,不过,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不错,一旦这边重建一家玲珑珠宝行那幕后之人会怎样想?第一点确实是甄老爷子危险了,会被对方放弃。但是仔细想想,被放弃的不会是甄家老爷子,而是甄家的其他人,甄家老爷子将被作为钳制甄琰的筹码。所谓危险的不会是甄老爷子,而是甄宝,甄家茂等人。
当然这样做完全可以让甄琰继续经营玲珑珠宝行,但是那样的话甄琰的处境将非常危险,会直接被对方胁迫,这是乐文谦不愿看到的,夜莺儿的牵扯支付,乐文谦不愿见到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乐文谦做出这个决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乐文谦将休书要回去之后,到甄琰被逼迫着给他人当小妾,这里过去了十余天时间。在这十余天时间里甄琰是安全的,直到十天后甄家茂等人才开始动手。很显然,那幕后操控甄家茂的人不在金陵,消息的传达十分缓慢,而在甄家潜伏的那个人显然做不得主,或者说即便能够做主也是个头脑不够精明之人。乐文谦就是要打这样一个事件差。
这边新的玲珑珠宝行建立,利用这三万两银子做出一副将甄家珠宝尽数转移的假象,那幕后之人得知消息,定然会下令擒拿甄老爷子,而甄家其他人则可能直接被抹杀。但是这需要一个时间,一个命令传达下来的时间。
甄家茂等人得知甄琰建立新的玲珑珠宝行,或许会想到幕后主事将会放弃他们,如果想不到乐文谦可以放出消息,让他们惊慌。惊慌的他们会如何做,狗急跳墙想要将甄琰拿住,继而保命,这个时候对甄老爷子的掌控就会弱许多,此时便可以派人暗中将甄老爷子救出。
同时,还会给人造成一种假象,甄家的银钱被甄琰带走了,反而存放在甄家的一些珠宝不会被他人注意,暗中将之运走也有了机会。而这段时间里,就是打那个幕后人传送消息的时间差,等到对方做出措施时候,已经迟了。
那幕后人可能会想到这些,那么有可能直接对新建立的玲珑珠宝行动手,使之覆灭。但这个新的不过是个假的,虚有其表,可能仅仅价值一万两,两万两,用两万两银子将甄老爷子救回,同时取回存放在甄家的银两,虽然甄家庭院可能被覆灭,各个地方分会被毁,但根基却是保存了下来。
乐文谦缓缓将思绪说了出来,其中涉及到一些“时间差”“成功率”等词汇,乐文谦一一解释。
解释完毕后,乐文谦看着甄琰,轻轻一叹:“目前大哥只能想到这些,其他的策略成功率太低。”
甄琰哪里想到大哥的策略看似火中取栗,但实际上却具有非常高的可行性,本以为大哥能够将爹爹救出就好了,没想到同时还能够将甄家家产取回,保存甄家根基,同时惩治其他人,想的这般周全,而大哥为了自己耗费数万两银子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忍不住扑入到乐文谦怀中,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