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谦心中大喜,看长平公主那已经涨红的小脸,乐文谦知道刚才的表演过关了。对方虽然心智非寻常人可比,但终究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有些阅历上的差距不是靠聪明才智可以弥补的。
莫说十岁的长平公主,便是王公公也被乐文谦一席话打动。着实是乐文谦说的坦然,眼神更是带着许多沧桑,而最后那流露出来的意思落寞,遗憾更让令人心痛,这样的人死了,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人死?有怎能下的去手?王公公上前,在乐文谦身上拍了几拍,乐文谦顿时感觉身上恢复了气力,缓缓站了起来。
“将领乐文谦见过公主千岁。”乐文谦站起身后躬身一礼。
一旁马六早就吓的趴下,此时发现公子和自己没了危险,这才缓过神来,爬了起来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长平公主微微点头,眼神在四周看了看,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那王公公察言观色着实厉害,不知不觉回到了长平公主身旁:“公主,这乐解元果然有些才学,公主无心睡眠,不若考校考校这解元所学。奴才房间一窗临雪,正好方便公主一边赏雪。”
“嗯!”长平公主点点头,走了出去。
“乐解元请。”王公公陪在身后走了出去,回头对乐文谦说了一句。
乐文谦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些心头紧张,见马六还在一旁磕头,头上已然红肿,有心叫这马六起来,但房间中海油两个锦衣卫,乐文谦不敢耽搁,连忙走了出去。
来到二楼果然是个好房间,窗户开着,房间有些冷,不过已然有人将火炉送上,公主身上也穿了一件保暖的貂裘大衣。
“你且过来。”长平公主叫道,声音带着一些少女的清脆,灵动,但乐文谦不敢有丝毫大意。历史上崇祯皇帝偏爱这个女儿,却没有诉说缘由,都道这位公主是位悲情公主,但现在看来,这位公主极其不简单。
乐文谦身高一米八,长平公主不过一米四左右,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乐文谦不得不微微含胸,弓着背,将自身气势敛去。
“你真是江宁乐文谦?”长平公主问道。
乐文谦讶然,没想到长平公主还在怀疑这个:“文谦并非盛名之士,想来也无什么人冒充。”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你写的诗句,从这句中和刚才你说的映衬,可见你是个心口如一之人,本宫倒是没有看错。”长平公主又道。
“公主谬赞。”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也是你写的?写的真好?”长平公主又道,一股淡淡的压迫气势从长平公主身上散发出来。
乐文谦淡淡应是。看着长平公主的一举一动,心中却是好笑之极,暗暗压抑着笑意。对方虽然贵为公主,但说到惧怕当然乐文谦自然不怕,那点气势根本算不得什么。
对于这位公主,乐文谦心里怀着很复杂的感情。同情,因为这是位末代公主,希望这位公主能够快活的过完自己的日子,但偏偏现在这位公主一副精明,机关算尽模样,与心中对这位公主的感觉完全不同,而且背道相驰。其次,这位小公主年岁这般小,偏偏做出这般老成模样,如果为人本就如此倒也罢了,偏偏刚才乐文谦已经知道了这位小公主的心思,不过是人前装老成罢了,就仿佛看这一个小孩不断的强调自己是大人,而且做出一些在小孩子看来能够显示出他是大人,但在大人看来在滑稽不过的小孩子举动,只觉得很好笑。
“乐解元能否现场做诗一首?”长平公主说道。
乐文谦看了看窗外,一轮银钩挂在天边,冷冷的,懒懒的。夜空下白雪覆盖千里,莹莹雪光,整个大地却也清楚了然。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乐文谦微微踱步,缓缓道。
长平公主面色微变:“欲与天公试比高?”
乐文谦轻声一叹,果然古代这些人非常看重这些,论天,只能是皇帝,平民百姓论天则是僭越。
乐文谦微微一笑:“公主千岁,这是上阕,还有下阕,而且这首词那是赠与一个人的。”
“哦?”
“这首词乃是赠于当今圣上。”乐文谦道。
一听这话,长平公主微微点头,送与父皇,倒是妥当。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好豪迈的气魄,不知下阕又是怎样的?长平公主心里顿时生出些期待来。
“皇上昔年手段干脆利落斩杀奸臣魏忠贤,还我大明一片清明世界,当真史上少有的明君。文谦当时尚且年幼,尚且懵懂,后来读书时候从百姓口中得知此事,众百姓莫不痛骂魏忠贤,文谦当时便感觉逸兴豪迈,感觉便是唐宗宋祖,成吉思汗等人也不及当今圣天子万一,今日见这苍茫大雪,顿有所感,有几句诗文萦绕在脑海,不过还请公主千岁原谅,否则文谦不敢做出下阕。”乐文谦大拍马屁。
听乐文谦这么一说,长平公主愈发感兴趣,到底是怎样的诗文?“你快说,本宫赐你无罪。”
“文谦不敢诵念,愿书写下来。”乐文谦道。
“取文房四宝。”长平公主连忙叫道。
一旁侍立的王公公连忙将文房四宝取来。他心中也着实疑惑,到底这位让公主十分推崇的乐解元到底会写出怎样的诗篇?在宫中时候,江宁乐文谦的诗篇传入宫中,公主顿时有了兴趣,甚至下令调查此人。于他自己身而言,也是略通文字,自然知道上阕些的非常好,气势十足,心头也是疑惑,上阕已经这般气势,下阕又该如何起笔?又有何人能够配拥有这般气势?
乐文谦感觉铺垫的差不多了,当即磨墨准备书写。
“你且写!”长平公主道,自己磨起墨来。王公公见状,连忙走过来要磨墨,公主却是摇头,依旧磨着墨。
王公公心中又是一颤,本以为公主已经对江宁乐文谦十分推崇了,没想到自己估计的还不足,平时公主可只是给皇上磨过墨,这乐文谦竟然享受到这般待遇,堪称天下第二人了。
乐文谦书写写词牌名,而后流出一片空白,在空白的下首处写了起来。
长平公主,王公公虽然疑惑,却是更加好奇乐文谦的下阕是什么。
“************,引无数英雄尽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首后世为人的《沁园春?雪》乐文谦毫不顾忌的剽窃了过来。前世对这首词乐文谦十分喜欢,多次吟诵,但此刻却不敢吟诵,伟人的那种气概孕育词中,便是一个稚嫩孩童,念诵之时也会令人感觉其中豪迈之气喷薄而出,令人神往。而在这个时代,念出这样一首词,念诵之际,不免将个人感情投入其中,岂不送人把柄,告一个反叛之罪,何人能够担当的起,又从何辩驳?
长平公主轻声念着,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那最后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更是大声赞叹起来。
王公公也在轻声诵念,但随即将嘴巴紧闭。眼神中满是惊骇之意。这等气势,何等人才能够写出?这等奇文,若不是当今圣上又有何人能够当的起?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大声的叫着好,而且说的是诗词的好,纵然这少女天纵英才,但总感觉有些怪异。乐文谦忍住笑,轻声道:“文谦斗胆请公主填写上阕。”
“好!”长平公主也是激动莫名,持笔书写起来。
书写完毕,看着上下对称,端的是少有的奇文,令无人文人墨客叹服不已的惊世之作。
长平公主写完,再次仔细欣赏了一遍,随后将这纸张谨慎收起:“父皇腊月二十四诞辰,这诗篇刚好送个父皇,父皇定然十分欢喜。”长平公主激动地说着,此时浑然没有注意到乐文谦这个外人。
随即却发现乐文谦神色有些忐忑,微微思索便即明白过来,轻轻一笑,倒是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可爱来:“我父皇才没那么小气呢?下圣旨的时候,许多举子还都是朝廷大臣拟笔,而后父皇盖上印章,如此说来,那些大臣想到那些适合我父皇身份的诏书,都要下狱吗?呵呵!”
“文谦果然小人,岂能揣测到圣天子宽广胸襟?若非今日有公主在一旁提点,只怕文谦也做不出这样的诗句。”乐文谦又道、
“呵呵!”长平公主又笑了笑,之前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尽数消散:“你这个解元果然有些才华。”
“乐解元,公主可是从未给他人磨过墨,公子可以说天下第二人了。”王公公适时说了一句。他已经看出这位乐解元已经深得公主欢喜,这样的人日后飞黄腾达不需质疑。
“啊!”乐文谦惊呼一声:“文谦该死!”
“没事,没事。”长平公主叫着,说着又将词展开来看了看,脸上全是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