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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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惩骄狂书生

郭淮脸上得意,嘿嘿笑着,在夜莺儿脸上摸了一把:“倒是要谢谢夫人举荐的好人才啊!”说着将乐文谦如何寻银子的过程说了。

夜莺儿听罢双眸顿时一亮,本以为泼皮卷银逃走,乐公子要愁煞之极,但谁能想到乐公子判断出还有银子藏在赌场中。早就听那秃猴有个小金库,便是自己想看却也不给,不料秃猴那些泼皮兄弟都没有寻到,却让乐公子寻到了,乐公子果然厉害。

“对了,老爷,您怎么进来了?那些读书人不是找乐公子麻烦吗?您不出去看看啊?”夜莺儿突然想起最后老爷说乐文谦在外面独自应付那些寻事的公子哥,连忙叫了一声。

郭淮倒了杯酒,悠闲的饮了:“乐秀才说能够处理,何须本官出马?”

夜莺儿脸色一变,她哪里不知道郭淮心里什么打算?分明是胆小怕事,刚才那见着几个秀才的拜帖却好像见了皇上一样,几个书生有什么害怕的,论起资格来,他们还得叫你一声老师。却偏偏自降身份,叫那几人师弟。想起传言乐公子将那几个公子哥一翻整治,弄的几个书生连鞋子都丢了,何等威武?瞅着郭淮自斟自饮,一副胆小怕事,偏还十分得意的模样顿时感觉一阵恶心,好一个没担当的脓包!那乐公子可是在为你打拼啊,你却连这点支持都没有?这不叫手下人心寒吗?便是养一条狗要狗咬人也会给狗吃饱食吧?

夜莺儿心头愤怒,却也不敢完全表露,忍着恶心,扭着腰肢,半个屁股坐在郭淮身上,身子在郭淮怀里扭了扭,不依的说了起来:“大人,您就不出去看看啊,万一那秀才公受不得委屈不肯找银子了怎么办啊?”

郭淮“啊”的一声惊呼,手中酒杯顿时掉在地上:“砰”的一声碎成无数瓣。夜莺儿吓了一跳,连忙站起。

“莺娘那,那怎么办?”郭淮脸色煞白,这才想到若是那乐秀才真不肯帮忙了,那让谁去征缴银子?半天时间就找回三千两,其他人那里有这本事?“哎呀,莺娘,你快帮为夫想想法子,这个,这个其实为夫也想帮帮乐秀才的,但你是不知道,那些公子哥身份可不简单呐,尤其是他们老师吴昌时,那可是当朝礼部员外郎(主要负责外交,文化,教育,宗教等),五品官员呐,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哎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夫人那,那乐秀才是你劝来的,你再去说说,有什么条件,为夫都答应,都答应!”郭淮再也坐不住了,拉着夜莺儿的手,不住说着。

夜莺儿气急,别人不懂,她身处勾栏,迎来送往,却也招呼些过官家老爷,陪客时座次怎么安排,先敬谁酒,怎么个敬法都得分的清楚明白,这官员最是难伺候。五品官员在地方上确实是大官,但礼部的员外郎管的太偏,根本就不是实权,老爷无论搭理不搭理对这官职都不会有多大影响,再说了人家哪里记得住一个八品小县丞,对人家来说那就是一个屁的存在,你讨好了又能怎样?又不会提携你。那些个书生请他们好吃好喝一顿,找些青楼的姐们儿陪陪,听个小曲,春宵一度,便即打发了。一个个看似斯文,说着风流,还不是贪恋美色?哪里用得着怕成这样?

而现在对乐公子最大的支持就是出去为乐公子说情。但夜莺儿知道这话出口,郭淮马上就又会脓包。

便在此时,听的门外一个近乎泼妇骂街般的叫声响起:“胡言乱语,你满口胡言乱语!”

夜莺儿也顾不得理会郭淮这脓包,连忙趴在门边,趴在门缝边朝外面看去,忽的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却见郭淮趴在自己身后,也透过门缝朝着外面瞧着,微缩着脖子,一脸小心。

夜莺儿心里一叹,不再理会,转头看向门外。

“不错,我是胡言乱语,你们是雄辩滔滔,看各位脸颊潮红,双拳紧握,眼欲喷火,嘴若吃人,果然雄才!将辩论发扬到这种地步,看你们已经升的言语占不得上风,便要用气势压倒对方的真谛,佩服,佩服!”乐文谦的声音传来,淡淡的,不急不躁,清清楚楚。

只见乐文谦被那七八个书生围在中间,一人云淡风轻,另外八人却双目大睁欲裂,双拳紧握半举,脸红脖子粗,哪里还有半点潇洒书生的风度,宛若街市上一个个恼羞成怒的流氓混混儿。

“家世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乃是我们东林书院先师顾宪成先生的尊尊教导,难道你认为顾先生也错了?你这口出狂言,满嘴不敬的狂生,你……”

任由那书生叫嚣完,乐文谦方才接过话来:“笑话,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生于世,需要先生存,而后才能考虑其他。你事事关心,你有何能力关心,你关心了又有何用?北方闯贼霍乱,清兵关外盘旋,你关心关心便可以保卫家国安全?做好你本职工作,学生努力学学,农民努力耕作,工匠潜心工艺,军人刻苦操练,大臣用心谋划,人人各司其职,便是对家,国最大贡献。越俎代庖是利是弊?”

一众书生再次哑口。这些理论他们闻所未闻,却感觉说的清楚明白,极富道理,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驳起。

乐文谦脸上出现一丝淡淡讥笑:“我说你错了,何曾说顾先生错了,难道你认为你能够代表顾先生?到底谁是狂生?谁对顾先生不敬?”

刚才说话之人顿时面色一变,其他几个书生却是忍不住朝说话之人看了过去。这本是下意识的举动,那书生却瞬间惊慌失措起来,口中大叫“我没有,我没有!”满面惶恐。

乐文谦微怔,不过是随意讥讽一句不料对方这般大反应,心中一动,此人背后只怕有些故事,乐文谦微微一笑,声音一瞬间变得低沉了许多,相当有磁性:“如若不是你,你为何这么大的动静?你是心虚,我看你就是想取顾先生而代之,啧啧,原来你便是这么尊师重道的?当你的老师可真是幸运啊!”

“不,不,没有,没有。”那书生陡然大叫起来,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叫的这么大声,还是心虚啊!”乐文谦淡淡道。

“没有。”瞧见乐文谦眼神盯着自己的嘴巴,连忙紧捂住嘴巴。

“哦。”乐文谦低呼了一声,突地看向另一个人:“那就是你了?”

“也不是我!”那人惊呼一声,跟着用手捂住双唇。

“那就是……”乐文谦看向其他人:“不是我!”一众公子哥纷纷叫了一声后掩上嘴巴。

乐文谦微微一笑,转身看向身后小楼:“大人,诸位公子对文谦一翻耳提面命,现今已经口干舌燥,不能言语,还请大人待文谦赠送他们一些饮水,免得着急上火,生出什么口疮就不好了。文谦告退。”乐文谦说罢,转身便走。

几个书生听到乐文谦刚才说的话,大怒,就欲大声斥责,但不知为何想起刚才乐文谦那些话,嘴巴动了动却没张开。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却知道有些怯了,甚至想让乐文谦离开的远远的,一时间不敢再见。

郭淮一直小心瞧着,将下面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不由的满面呆滞。本以为无权无势的乐文谦要被那些公子哥一顿训斥,却哪里料到那些公子哥竟然反被乐文谦训了一翻,还训斥的不敢还口,心中顿时浮起一个念头,万一这些公子哥寻自己麻烦怎么办?下意识的想要将那乐文谦抓回来给几位公子哥道歉,但想到这些公子哥对乐文谦都无可奈何,郭淮不由的有些怯了。

瞧着下方一众公子哥一脸恼色,郭淮不敢去面对却不得不下去面对,打开房门下意识的拉着夜莺儿的手走了出去,脸上陪着笑。

“大人告辞。”一个书生怒哼一声,转身便走。

其他人意识哼了一声,微微拱手,便即离开。

郭淮瞧见众人纷纷离开,顿时松了口气。走了好,走了好啊!

夜莺儿却是满脸喜色,脑海中不断回现刚刚乐文谦将这些骄狂的公子哥驳的理屈词穷的模样,虽然和那些公子哥没什么矛盾,却也觉得爽快。感觉到郭淮拉着她的手,不觉有些恶心,两人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莺娘,快陪为夫坐坐,给为夫压压惊。”郭淮擦了把额头汗水。

夜莺儿轻轻挣开郭淮的手,脸上陪着笑:“老爷,妾身倒是想陪着您呢,只是乐秀才才寻回了三千两,还有七千两呢,妾身须得催催,而且刚才老爷那般对他,万一他消极怠工,不肯出力,那可怎么办啊?”

“啊呀!”郭淮惊呼了一声,一脸慌张:“莺娘,你快去,快去。”说着推了夜莺儿一把。

“老爷,那妾身去了。”说罢,便即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