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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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与候,冒夜游秦淮

乐文谦瞧这两人离开,心里也有些欢喜。此时已经不再是那种穿越而来见到历史人物的欢喜,而是完全融入到这个时代,体会到那种与豪俊交游的欢喜。侯方域话虽多,而且句句不离酒,看似喜欢酗酒,实则为人热情豪放,冒辟疆为人略微矜持了些,言语举止间带着淡淡的傲气,不过想到对方少年有才名,被文学巨擘董其昌称赞堪与唐时王勃媲美,带些傲气也是理所应当。最是让乐文谦觉得满意的是当自己介绍向远给两人认识的时候,两人脸上没有半点傲慢之色,此点便即足矣。

“文谦哥哥,芸儿也听说过侯公子,冒公子,只是没想到侯公子居然是个酒鬼。”吴芸儿说着,皱了皱鼻子。

乐文谦笑笑,那侯方域好酒,这种人多洒脱,倒是可交,倒是冒公子想要交心有些不易。

和向远又聊了一阵,随后别过。乐文谦想去甄琰那里看看,前次赛诗会是玲珑珠宝行重振的一个好时机,结果赛诗会取消,玲珑珠宝行丧失了最佳时机,前段时间自己住在甄家,已然发觉甄琰处境不太容易,不知这几天时间里,甄琰过的怎样。

只是瞧着吴芸儿嘟着一张嘴,足够能够挂起油瓶,想到吴芸儿为了自己在家中请了一尊夫子,早晚一炷香,晨昏三叩首,从不间断,实在不好违拗吴芸儿的心意。

之后几天时间,乐文谦索性待在府上,等待放榜。

几日匆匆过去,明日即是放榜之日,悠闲的南京城再次紧张起来。

乐文谦胸口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全部结痂,只是因为前后数次皮肤破裂,胸口上留下一些难看的疤痕,远远看去仿佛狼头一般,着实骇人。吴芸儿偷偷抹泪,乐文谦却是觉得挺有意思,笑称男儿身上没有疤痕,不够男子汉。

这天酉时,乐文谦准备吃晚饭,突地有人来报:“乐公子,侯方域侯公子,冒辟疆冒公子求见。”

“快请。”

不多时,冒辟疆,侯方域两人走了进来。未及乐文谦询问,侯方域已经叫了起来:“乐公子,明日即是放榜的时间,今日特邀乐公子一起到秦淮河上一游。”

乐文谦不由笑了笑,这侯公子居然选在今日夜游秦淮,莫非料到自己不会中举?乐文谦忍不住将心头疑惑问出:“侯公子,为何不在明日放榜之后我们再游?”

侯方域哈哈一笑:“明日放不放榜关朝宗何事?兴致来了,便去游览,何须一定要选个特定时辰?”

好个洒脱之人,乐文谦赞了一声,心中却道,不知明日得知自己未中举侯公子还能否笑出来。

“乐公子,伤势可痊愈了?”冒辟疆问道,不理会自来熟的侯方域。

“已经十来天了,应当好了。”侯方域自在答道:“乐兄今日可愿意与我二人夜游秦淮?”

“好,两位且稍带,容乐某告知芸儿小姐一声。”乐文谦说罢,径自去了。

侯超宗看着乐文谦的背影,暗笑:“没想到这乐公子是个惧内之人?倒也有趣。”

冒辟疆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朝宗,你当真没有把握?”

侯超宗嘴角露出一丝哂笑:“现今朝廷奸臣当道,官官相卫,若是因为家父强迫,朝宗便是此次科考都不会参加。读书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不正,何为治家治国?这等同流合污之事,朝宗不屑参与。”

冒辟疆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不多时,乐文谦返回,吴芸儿得知乐文谦去游览秦淮河,心里不由有些不舒服,但却不愿损了乐文谦的面子,只是督促乐文谦少饮酒,注意手臂。这几日,虽然胸口上伤势已经无碍,但是左臂还需要一个多月时间休养。

三人结伴而出,吴府距离秦淮河西河口不算远,三人来到码头,随后登船。

秦淮河上花船居多,但也有许多供学子游览的普通客船,毕竟不是所有士子都有足够银两登上花船享乐。

踏上船之后,不消三人吩咐,船家已经将船往秦淮河花船最密集的地方行去。

客船上有酒,三人当即围坐在船舱里饮酒作乐,乐文谦,冒辟疆不时朝外面看看,侯方域却是根本不往外看,贪饮酒水。

突地,侯域道了句:“乐兄,传言柳如是,顾横波两位姑娘都和乐兄有些关系,可否帮忙让我等登上他们花船?”

乐文谦一愣,原来这侯方域并非十分贪恋美酒之人,不过是现在没有让他值得关注的事情。

冒辟疆却是笑了起来:“你不是已经有那李香君了吗?”

此话一出,乐文谦面色一变,两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在一起吗?

侯方域饮了杯酒,笑了笑:“还真别说,朝宗不曾对女子动过心,商丘美女无数,家父亦给朝宗介绍了许多,但朝宗没一个看上眼的,其中貌美者不在少数,只是这李香君着实有些别样味道。”侯方域又饮了一杯:“只是可惜啊,香君姑娘似乎心中有了他人。”

“哦?”乐文谦愣了愣,李香君,侯方域历史上可是纠缠了许久的一对,何人插了进去?

侯方域看了乐文谦一眼:“依朝宗看来,那个人可能是乐兄。”

侯方域说这话时脸色不便,眼神中没有任何嫉妒之色:“朝宗平时自命风流,却不曾心动之时,对方却看不上朝宗,倒也有趣。”说罢,侯超宗似乎想到了什么:“乐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朝宗可没有半点嫉妒之意,莫要多心。”

冒辟疆亦道:“乐公子,朝宗洒脱惯了,心里藏不得话,莫要在意。”

乐文谦早就在暗暗打量侯方域,发现侯方域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没有任何不满之色,只是想说平时酒友们闲话风流的模样,心里暗道:想来此时侯超宗还没有深爱上李香君。

乐文谦哈哈一笑:“朝宗兄说的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是窈窕淑女,我等尽可逑之。”

“不错。乐兄果然是豪爽之人。好,请!”侯方域说着,举杯和乐文谦碰杯。

两人一饮而尽,饮罢,侯方域笑了起来:“此次前来不瞒乐兄,朝宗是为香君姑娘而来,冒襄是为董小宛姑娘而来。”

“小婉姑娘?”乐文谦做出一副疑惑模样。心中却道,一些事情还是按照历史在运行,侯方域喜欢上了李香君,冒辟疆和董小宛配对。

冒辟疆脸上羞赧之色一闪而逝,随即略带责怪的笑骂侯方域一句:“不过那日和小婉姑娘闲话了几句,怎地便是为小婉姑娘而来,此次夜游可是你发起的,当时襄可是准备读些诗书的!”

侯方域大笑一声,拦住冒辟疆肩膀:“春闱还有半年时间,这么早读书做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趁着这良辰美景,美女相伴,樽中添酒,这才是人生快意之事,读那劳什子书做什么。”

冒辟疆没理会侯方域,看向乐文谦:“朝宗便是这般洒脱不羁,口无遮拦……”

“哎!”侯方域声音拐了一下,推开冒辟疆:“你这家伙总是这般不尽心。罢了,乐兄,你去将小婉姑娘抢过来,让他不承认。”

乐文谦见冒辟疆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跟着笑了起来:“朝宗兄你倒是洒脱,不过君子成人之美,冒兄,文谦是不会和冒兄争的,不过,如果冒兄没看上小婉姑娘……”

“好了,好了,襄承认了,襄确实对小婉姑娘有些意动,只是不知小婉姑娘看襄如何?”冒辟疆笑道,说着也饮酒一杯,刚刚还有的一些矜持散去。

“对了,承认便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夫子云:食色性也!男欢女爱有何不妥?君未娶,妾未嫁,正是天作之合,何须遮拦。”侯方域笑道:“不过,论勾女的手段,乐兄称第一,这点上可要教导我二人一些。”

冒辟疆虽然没说话,却也看了过来,显然有些取经的想法。

士子多风流。杜牧曾作诗:“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士子流连青楼之地几乎成了一种文人的标志,然后青楼女子得觅佳偶者却着实不多,此时看侯方域姿态,只怕此刻他根本未曾爱上李香君,不过是一阵心动,而冒辟疆亦是如此,后世书上记载的这两对恋人未必是一见倾心,只怕是经年的相处后,方才成就彼此刻骨的爱恋。

乐文谦笑笑,做出一副有些羞涩的模样:“文谦哪里有什么勾女手段?文谦已经有了家室,与几位姑娘不过是红颜知己,并无其他。”

“乐兄,此话就言不由衷了,这秦淮河上的几位姑娘可以说各个国色天香,乐兄就不曾心动过?朝宗可是听闻如是姑娘为了血染衣衫,更是舍命输血救你,这等恩情,乐兄还是莫要辜负的好。”侯方域笑道,只是说到最后言语中玩笑意味少了许多,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