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萧君垂头跟在钱美芹的后面,轻轻推开病房的门。钱美芹看着病床上刚刚做完手术,仍然沉睡的病人,客气的问:“还没有醒过来吗?”赵萧君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点头说:“恩,医生说麻药的时间有点久。”声音有些暗哑。钱美芹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坐下来,突然开门见山的问:“萧君,对乔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赵萧君受了惊吓,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她。
钱美芹脸上露出疲态,吸了一口气说:“你如果还为他着想,劝他立即回北京参加高考。”赵萧君懦懦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钱美芹一手打断她:“其他的事情等他回去后我们再谈。”她要先支开陈乔其,这样一来不但可以保全母子的感情,而且免得耽误他的前程。赵萧君没有办法不点头。钱美芹给她一张飞机票,叹气说:“乔其一向听你的话。”赵萧君捏在手里,像被烈火灼烧般疼痛。钱美芹厉害的将一切事情推给她来解决。
钱美芹离开后,陈乔其自然而然的跑进来,惶急的喊:“萧君!”赵萧君呆呆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初升的晨光,穿云破雾,锐不可挡,可是却照不到她这里。赵萧君给他看手掌上摊着的飞机票,勉强笑说:“你该走了。”陈乔其变色,抓住她的肩膀问:“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她摇头:“没说什么,前后只说了不到十句话。”可是这仅仅只是风云变色的前兆,后面跟着暴风骤雨席卷而来。
陈乔其显然不相信,一脸的担心。赵萧君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说:“她只是让我劝你赶紧回去,不要耽误高考而已。你本来就答应我今天要走的,只不过提前了几个小时。”陈乔其怀疑的说:“真的只是这样?”她点头,心里从来没有这样疲倦过,仿佛再也走不动。她张开手喃喃说:“乔其,抱我。”陈乔其将她用力抱在怀里,闷声说:“萧君,你有心事。”
赵萧君用尽力气抱住他,仿佛眨眼就会消失不见一样,恨不得永远不分离。好半天她才仰头说:“乔其,你先回去,不然我会很为难。”陈乔其敏感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烦躁的说:“我不想走。我怕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赵萧君黯然,停了一停说:“不会的,我会一直站在这里,你只要一回头就看的见。”陈乔其不安的心稍稍平静,将手掌贴在她心口上,,柔软的掌心传来一下又一下轻微的跳动,贴着她问:“真的吗?”赵萧君靠在他怀里,柔声说:“要努力考试,恩?”陈乔其答应她:“好,一考完我就来看你,我们一起守夜。阿姨的病一定会好的,你不用担心。”她微微点头,说:“好啊,你一定要来。”
陈家的司机在医院外面等着。钱美芹叮嘱他说:“一个人要小心,不要闯祸。我明天就回去。”陈乔其拉着赵萧君走到一边,郑重的说:“过几天我就回来了,自己要注意身体,知不知道?”赵萧君微笑着点头,他又说:“离那个成微远点,最好赶他走。”赵萧君犹豫了一下,他立刻有些不高兴,埋怨说:“萧君!”赵萧君拗不过他,只好点头说好。
钱美芹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还恋恋着不肯上车,钱美芹坐在车里连声催促:“乔其,时间快来不及了!”赵萧君站远一步,笑说:“快走吧,要凯旋而归。”他笑着挥挥手,自信的说没问题。车子像离弦的箭飞驶出去。赵萧君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开,久久没有反应,心底蓦然闪过一阵绝望。
成微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面无表情的说:“走吧。”赵萧君没有回头看他,只说:“成微,你这样帮我的忙,我实在很感激。公司里肯定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成微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冷笑说:“你以为我是那个陈乔其,分不清事情的轻重?”赵萧君不能忍受他这样侮辱陈乔其,睁着眼瞪他,认真的说:“乔其之所以心太急,也是因为他太爱我的缘故。”
成微怒极,半晌却有些悲凉的说:“难道我的就不是爱吗?”赵萧君无力的转身:“成微,我很感激你的帮助,可是我答应过乔其,一定会等他回来的。”成微简直拿她没有办法,无奈的说:“你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所有人都瞒着陈乔其,不就是为了将矛头转向你!”赵萧君想都可以想到接下来的天翻地覆,可是她还是想一肩承担下来,想暂时拖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