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先做了个手势,让他先坐下来,说;“你先听我说完。萧君已经回北京了。”陈乔其呆立在那里,半晌问:“我怎么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念先继续说:“乔其,不要再去打扰萧君了。”陈乔其觉得像在听笑话一样,不屑的“哼”了一声,还是转身往外走去。陈念先盯住他沉声说:“她是今天下午四点的飞机,这个时候早到北京了。”
陈乔其从头到脚霎时涌过一种冰凉的感觉,萧君她母亲去世了,甚至回北京,为什么都不告诉他。他蓦地反应过来,大声问:“爸!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陈念先没有回答,威严的说:“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暑假到公司里去熟悉业务。”陈乔其冲到楼上拿回自己刚刚带回来的行李,一言不发的就要走。
陈念先挡在他面前,冷着脸说:“给我回去睡觉!”陈乔其倔强的站在那里,仰着下巴说:“不,我要回北京找萧君!”钱美芹在一旁听见他们父子吵起来了,连忙拉住陈乔其说:“乔其!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向你父亲低头认错,赶紧回房歇着!”陈乔其提着行李的右手握的更紧,站在那里岿然不动。陈念先呵斥:“给我回房!”陈乔其咬着牙看了看他和钱美芹,举步就走。
陈念先一拳打下来,他也不躲不避,就站在那里任他打。他这个样子,弄的陈念先火上加油,一脚踹了下去,他踉跄了一下,连连倒退,差点扑倒在地上,身上隐隐作痛,一定伤的不轻。钱美芹连忙抱住他,惊叫:“念先,你要打死他吗!”随即流下眼泪,边哭边骂:“乔其,你要气死你父亲是不是!还不快认错!”陈乔其捡起地上的行李袋,倔强的说:“爸,你打就打吧,我还是要去找萧君!”这下子连钱美芹也在打他,拍着他的脸气愤的说:“乔其,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疯了还是被人下了蛊?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陈乔其昂然站在那里,一字一句的说:“我爱萧君,我一定要去找她。”掷地有声。钱美芹气的甩了他一个巴掌,骂:“乔其!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你才多大!”陈乔其撇过头不看她。她随即又心疼起来,摸了摸他的脸,流着眼泪说:“乔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陈乔其看着她,认真的说:“妈,我已经够大了!”钱美芹突然怒气冲冲的说:“想当年就不该将她留在陈家!”在她观念里,陈家之所以会弄的鸡犬不宁,全部都是赵萧君的错!
陈念先反倒冷静下来,心底忽然涌过一阵哀伤,觉得真是孽债!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半晌说:“乔其,你去找萧君能做什么!她是你姐姐。”陈乔其大声反驳:“不是!当然不是!她又不姓陈!我爱她!”陈念先这次倒没有生气,只是反问:“那萧君呢?”陈乔其毫不迟疑的说:“她也爱我,我知道!”然后恳求的看着他们:“爸,妈,你们只要答应让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们的!“陈乔其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他们,尽管是自己的父母。
钱美芹心疼的看着他,又气又怒。陈念先叹气说:“哦!是吗?可是萧君已经和成微登记结婚了。”
屋子里有瞬间的沉寂,陈乔其仿佛丢了魂一样,一时间好像反应不过来,待脑中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之后,大吼一声:“我不相信!”声音听起来像受伤的野兽,久久的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陈念先继续说:“乔其,我没有骗你。你带给萧君太大的压力了。和成微结婚是她母亲的遗愿。成微年轻又有能力,既然肯娶萧君,一定是爱她的。他一定可以照顾好萧君。他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陈乔其从小坚持的信仰“砰”的一声彻底崩溃,仿佛整个人一头撞到了海底的冰山,头破血流,凝结成一块又一块的血迹。底下漫无边际,越来越冷,越来越暗,整个世界“哗”一下什么都没有了,重新归于虚无缥缈。等到意识终于浮上海面,再次回到体内,身体像被人剥皮拆骨般疼痛难忍。心似乎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然后放在烈日下暴晒,汩汩的血流出来便凝结成黑红的暗迹。他红着眼,失声大吼大叫:“不!萧君不会的!”差不多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