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钱美芹猜到了,拦住正在收拾行李的陈乔其:“乔其,你准备去哪?”陈乔其将箱子一盖,随口说:“去出差。”钱美芹了然的看着他,冷冷的说:“乔其,你一定要和小舒解除婚约,我阻止不了。幸好没有引起波动。不过,如果是赵萧君的话,绝对不可能。”陈乔其大叫着问:“妈!为什么?”钱美芹眼中闪过痛恨厌恶的神色:“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就她不可以。我永远不会同意的!”
陈乔其痛苦的看着她:“妈!萧君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要这样排斥她?”钱美芹拍着他的脸痛心疾首的说:“儿子呀!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他忽然痛叫:“妈!我还不够听话吗?我如果不够听话,现在早和萧君在一起了!”
钱美芹气的全身颤抖:“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害的整个陈家还不够惨吗?若不是她,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她,你父亲会去世?若不是她,我会过的这么痛苦?千不该,万不该,念先不应该将她带回家来!”或许她之所以这么恨赵萧君还要加上她母亲的原因吧。陈念先跟她生活了一辈子,心里面居然始终住着另外一个人,这叫她情何以堪!一想起她,就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失败和痛苦,更不用说接受她了,绝对不可能!
陈乔其忽然间委屈的像个孩子,哀求似的说:“妈!这关萧君什么事?千错万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妈!除了萧君,我谁都不要!”钱美芹退后几步,断然说:“乔其,你是陈家唯一的孩子,很多事我都可以纵容你。惟有这一件,绝对不行!”女人一旦顽固起来直至死都不肯低头。
陈乔其仍然一意孤行,特意飞去找赵萧君。就算等,也要让自己等个明明白白。他找上门的时候,她正好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外的陈乔其,乍然下以为是做梦,日夜忽然颠倒,黑白不分。直到他的声音,他的温度真真切切传进心里,才反应过来。居然是真实的,从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开始,似乎一瞬间到了地老天荒,天涯海角的尽头。
陈乔其控制不住,不顾一切的抱住她。他觉得她现在真正成了他唯一仰赖的空气,借着她呼吸,生存,却什么都看不到,摸不到,甚至感觉不到。可是没有她,一定会窒息而死。赵萧君慢慢的推开他,无力的倒在沙发上。眼睛红滟滟的,像一不小心进了辣椒水。哽咽说:“乔其,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命。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这样吧。”陈乔其怒吼:“不!我不相信所谓的宿命。萧君,我不会放弃的!”赵萧君的眼泪如风中扬起的沙哗啦啦的飞起,又哗啦啦的落下。
她拉起他的袖子,手臂上的伤口丑陋的蠕动着,鲜红鲜红像滴着血的匕首。她替他上药,低低的啜泣,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他手背上,呜咽的说:“乔其,你不能再这样了。”他冷哼一声,不屑的问:“为什么不能?”他右手拿着茶几上的玻璃杯玩耍转弄,带着威胁的神色。他拿自己当赌注。
赵萧君脸色一变,跪倒在他身边:“乔其,你想一尸两命的话就动手吧!”陈乔其的手张张合合,几度发作,最后,还是妥协了,将玻璃杯放回原处,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说:“萧君,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然后不断的低吼:“萧君,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赵萧君被他逼的几近崩溃,情绪有些失控,“我或许是后悔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错过的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痛苦的嗷嗷的叫:“萧君,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怎么会这样?”赵萧君将一个陈旧的木盒放在他手心里,狠心说:“乔其,你走吧。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从此以后,我会好好的过下去。”将以前的过往封在这里,就这么结束,这么让他带着吧。
陈乔其打开来,是承载他们共同记忆的玻璃纸镇,是如此的熟悉,他记得上面每一道划痕,每一个回忆,她的每一个笑靥,每一次哭泣。萧君就想这样结束他们的关系?然后让他余生都对着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死在里面?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忽然间觉得忍无可忍,抓在手里,用力的挥出去,地板都被砸的粉碎。浑身的血全部冲上来,指天发誓:“萧君!我们不会这样就结束的!你等者瞧吧。”
她不记得他是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沙发上哭了多久,直到成微扶她起来,眼睛肿的几乎看不清人影。她倒在他怀里,泣不成声,然后告诉他:“成微,刚刚乔其来找我——”再也说不下去,抽泣着说:“我会爱你,爱我们这个孩子,爱这个家,会好好的过下去。”
其实成微早就知道,他坐在车里看着陈乔其离开的。直到所有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才兜着车回来。一开始的时候,她原以为她可以将就,可是没想到将就更难;可是从今以后,她会学着乐观,学着做一切该做的事。她一定会的!成微只是点头,将她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