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到楼下有车灯一闪一闪,仿佛车主等的极其无聊似的。我忽然怔住了,隔的这么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若真是他,他到底在外面等了多久?心情是否也像我一样忐忑不安,愁肠百结?照这个样子,他既没有吵醒我的打算,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知道那种滋味,长夜无眠的滋味,几欲落泪。他就这样等在我的窗外,痴痴的守一夜?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我给他打电话,装作慵懒的样子,打着哈欠问:“喂,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果然看见楼下的车灯熄了。他说:“还没有,睡不着。”我没说话。他轻声问:“吵醒你了吧?”我说:“没有,我起来喝水,你短信刚好来了。”我才想起来,他可能是看见我房间里的灯亮了,所以忍不住给我发了条短信。他说:“恩,我知道。”越发证实了我的猜测。
内心瞬间涌上一股汹涌的感情,我很想很想跑下去见他,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好,一个拥抱足以抵过一切。可是极力忍住了。离的这么近,咫尺却是天涯。我轻声说:“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该歇了。”他“恩”一声,说:“等会儿就睡。”我看着窗外,柔声问:“为什么睡不着?”他沉默着,许久没说话。我忽然说:“我给你唱支催眠曲,你就睡着了。”浅吟低唱“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砰砰砰跳不能入睡;我说你呀你,为何不懂落花的有意,只能忘着窗外的明月……”
他喊:“艾——”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我阻止他说下去:“好了,有没有一点睡意?快睡吧,我也该休息了。”他过了好半天才说:“恩,好,你睡吧。”我走过去关灯。黑暗无声无息的压过来,几乎令人窒息。拉开窗帘,外面的微光射进来,隐隐约约看见他那辆停在楼道边的车子。我拉大窗户,上半身趴在窗台上。风吹起乱发,不过不觉得冷。
他在楼下守着我,我在窗边看他,在无人入睡的夜里,茫茫然一片黑暗。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车灯蓦地一亮,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回身开灯,已经是凌晨四点。吹了夜风,头有些晕,我昏沉沉的爬上床,脸颊一片冰凉。
毫无意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塞鼻子咳嗽,咳的整个胸腔都疼了。强撑着去上班,实在不好意思再请假了。中间溜到药店去买了点感冒药,吃了还是不见效,一直有些低烧。我边揩鼻子边接电话。操曹在那边问:“怎么了?声音又沙又哑?”我咳了一声,忿忿的说:“感冒了,都一星期了。”他说:“听起来挺严重的。你看医生了吗?”我说:“吃药了,就是不见好。”他说:“那你去医院看看呀。”我说:“没必要。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拖一拖就过去了。”医院是人去的地方吗?那贵的,得再脱一层皮。
他口气严肃的教训我:“续艾,你还不赶紧去医院!万一小病演变成大病,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都一个星期了,再发烧可就烧成肺炎了!你说大病怎么来的?还不是平时不注意,总以为没事没事,到最后想治都治不了!”我被他说的确实有点心惊胆颤,万一真弄成肺炎可就麻烦了。忙说:“你别再吓唬我了,我去医院还不行吗?”看来还是去一趟吧,虽然自己觉得没什么要紧的,不过花钱买个放心。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