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他要送我回去,我不让,说:“你赶着上班呢,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没多少东西,别耽误了正事。”他不听,提起行李就走,说:“艾,我送你回去,到时候再接你回来,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我看着他,心蓦地发酸,顿了一下,喃喃说:“丢不了。”一路上他都握着我的手,到楼下还坚持送我上去。赵静上晚班,还没出门,见我们俩站在门外,有些吃惊,问:“你们这是?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我耸耸肩说:“眼睛好的差不多了,当然是搬回来住呀,上下班也方便。”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宋令韦听的,想让他安心。可是,我并没有立即上班的意思。此刻的我,茫然若失,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跟赵静说:“大姐,我想干脆辞职算了。才半年时间,连发生了好几次意外,公司纵然不说什么,可是,再呆下去,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劝我:“这有什么,谁不有个意外呀!大约是你今年流年不利,运道差些,所以碰上这么些事,过段时间就好了,人家都说否极泰来嘛!别多想,辞职可不是小事,最好还是想清楚再说。”我暗叹口气,说:“大姐,我不是一时意气。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说不定好一些。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我看着远处,心情寥落,颇有些感慨。她顿了下,然后问:“那你找到新工作了吗?”我摇头:“没呢,我眼睛还没好,等过段时间,心情好一点,再去找。现在——,还是先这么着吧。”我最近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精神。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心倦人疏懒,我连吃饭都提不起兴趣。
我跟公司经理打电话:“经理,实在抱歉,愧对您的栽培。最近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老是出状况,所以想辞职,在家好好修养。”语气虽然淡淡的,可是主意已定。他也没说什么,表示同意,让我去公司交接一下,将苏宁那边的事情安排好。只是一个小员工,没什么过多的手续,说走就走。我到苏宁退了工作服和工作牌,又将专柜备份的钥匙交回,跟大家依依惜别后,就这样离开了。站在街上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心绪惘然,也不过就这么结束了!以后大概很少有机会再到这里来了。
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夏日似乎已近尾声,半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如何热,只是光线太强了,有点刺眼。路经一座开放式的公园,成群的树木,蝉鸣鸟唱,凉意森森。一时无事,信步走进去,看见一方池子里养着几尾小金鱼,自由自在的游动,慢慢悠悠,底下是五彩的碎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五颜六色,波光粼粼,十分漂亮。几个小孩子在一边兴奋的尖叫,吵着闹着要金鱼,一个小姑娘还哭的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趴在栏杆上,眼巴巴的望着,任凭父母如何劝说都不肯离开。我站了那里,淡淡一笑。这样的年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好!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沿着偌大的人工湖走了一圈,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走起来颇有意思。有几个老大爷带着渔夫帽拿着钓竿坐在河边,八风不动,许久也没见动静。我十分怀疑这湖里有没有鱼,估计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为钓而来,而不是鱼。河边上有个古色古香的长廊,大红的彩绘,黄色的琉璃瓦,镂刻的扶手,充满民族风情。我坐在栏杆上,湖水环绕,绿树成荫,迎面吹来凉爽的河风,很久都没有如此惬意安详的心情,偷的浮生一日闲。我日日在生活的漩涡中来回打转,疲惫不堪,却始终挣脱不开,被无形的外力猛地往里推,只能随波逐流,载浮载沉。
口袋里的钥匙串硌的人生疼,我掏出来,拿在手里抛上抛下,漫不经心。呆望着茫茫的湖面,叹一口气,将其中一把旋下来,这还是宋令韦家的钥匙,走的时候太匆忙,一时忘了拿下来,什么时候得找个机会送回去。我估量着他上班去了,想悄悄的放下钥匙就走。大楼里的管理员见了我,还笑着打招呼。再来这里,已经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像要走的人再回来凭吊一番,唏嘘里是如此的惆怅!越是不舍越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