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乱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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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同仇敌忾

很快在玄水营重新扣动扳机后,剩下的十几个淳国人全部都不甘的倒在了地上。萧离来不及休息一口气,又对着远处床子弩处喊道:“床子弩听令,调整角度,向下阻击城墙下的淳国人。”萧离趁着淳国人的投石车还在等待第三批石料的空隙,赶紧指挥着自己的大军先抵抗住眼前的危机。

玄水营很快又全部夺回了城头上的控制权,一时间滚木和擂石倾泻而下,整个淳国大军的攀爬速度慢了下来。萧离这时终于有口喘气的时间了,萧离趴在城垛上,冷冷的观察着如蝼蚁般的淳国大军。虽然淳国大军单个的攻击力并没有五营中任何一营的单个攻击强,而且贪生怕死的人也比较多,但是这一天开始淳国人爆发的能量,还是让身为天启第一强兵五营的千夫长为之侧目。或许任何人都有自己能量爆发的时候吧,哪怕是蝼蚁,只要它在一定条件下依然能杀死森林万物。

淳国人没有去关心死去的同胞,哪怕身旁同胞的尸体堆积如山,淳国人这时也没有去关注一眼。出发之前将军们千叮嘱万嘱咐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此刻如果没有攻下毕止城,或许下一秒死去的就是自己。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哪怕头上滚木和擂石不停地飞下,但是依然阻止不了淳国人必胜的决心。没有一丝停顿,淳国人再次密集的爬上了云梯。

萧离看着再次攀爬上云梯的淳国人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向后挥了挥手:“去把准备好的热油带上来。”

不一会儿四个士兵提着油锅的四个耳朵小心翼翼的把还冒着泡的热油端了上来。萧离亲自上去用特制的长勺在油中翻搅,在翻搅的带动下,热油中携带的热量完完全全释放了出来,虽然萧离离油锅还有几步的距离,但是冒腾上来的热气还是将萧离脸部烫的发红。萧离停止了搅动,看了看城头上并列的几口油锅,顿了顿,像是做出一个艰难决定样,说道:“诸位,让你手中的长勺变成地狱的指引者吧,下一刻毕止城墙上就将会变成修罗地狱,而你们就是主宰这个地狱的修罗们。”说完萧离用长勺舀起半勺热油,伸向了云梯处。接着萧离再没有半点迟疑,手腕向下一翻,半勺的热油仿佛感应到下面就是归宿一般,倾泻而下。萧离没有伸头去看结果,但是惨烈的,撕心裂肺的的喊叫声,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修罗地狱,重现人间。萧离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杀掉无数生命的刽子手,而且双手全是沾满人类同胞的鲜血。

战争,战争让无数人为之丧命,也让无数人为之疯狂。而萧离尽管不愿意,但萧离已经完完全全充当了死神的左右手。每次当青旋挥动的时候,死神从来没有缺席过。萧离试图去挣脱战争的束缚,但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在大陆上万年的战争中,萧离简直小的微不足道。萧离也曾在战场上仁慈,但因为自己的仁慈,萧离曾害得自己的兄弟、同伴全部命丧黄泉。从那一刻开始,凡是战争到了生死时刻萧离再也没心软过,以前的教训历历在目。尽管萧离在对待敌人上变得了凶残,但是萧离还是会在每场战争结束后为双方死去的人祈祷和祈求,哪怕只是为了良心上得到片刻的安宁。韩文信为这还嘲笑过萧离过于婆婆妈妈,或许只有萧离心里自己清楚,要是没有战争那该多好!

由于热油的淋下,所有云梯上都沾满了又滑又粘的油,再进行攀爬显然变得艰难无比。有的淳国人才刚刚踏上云梯第一步,就滑了下来。当然也有意志坚定技巧纯熟的能人,最高爬到了毕止城城高的一半,就在萧离准备拿弓箭射向他时,那个人向上抓握的手没有扣住云梯,猛地向下一滑,整个身体都失去了重心。尽管他单手和双脚都还在云梯上,但是刚才的一滑让他措手不及,向下的重力,撕扯着他再也无法控制身形。随着左脚的滑出云梯杆,淳国人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只一瞬间的过程,血肉模糊的烂肉已经渗透下毕止城的土地中了。

韩曦在淳国的冲锋阵中守卫着撞城器,一直默默地等待着撞城器撞城的命令。眼前是韩曦见过这辈子最血腥最恐怖的场景,简直是比修罗地狱都还要恐怖的无生地狱,名曰无生,实乃寂灭。想一想连一切生命都不存在了,算不算地狱最恐怖的一层,这一层恐怖得连修罗都不敢待下去。

终于在连云梯都无法用上后,韩曦这辈子终于第三次看见了他这个千人队的千夫长。黝黑,满是肌肉的轮廓,让这个千夫长一看就杀气外露。虽然全身穿着灰光铠,但是爆棚出来的肌肉还是显露出他的力量。韩曦此刻只想用四个字来形容他这个千夫长:凶神恶煞。或许由于战场不利的原因,这个千夫长黝黑的脸上,更是黑得除了眼白和牙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他整个人仿佛都是一个阴影,连太阳洒下的光辉都不能将阴影挥去。

千夫长面色凝重,双眼一直死死盯住城墙下自己大军的攻势,当看见云梯也报废后,千夫长知道该轮到自己上场了。不远处淳国攻击大阵后排彩旗飘扬,横横竖竖几下挥动,千夫长终于坚定了神情,抽了抽嘴角,吼道:“撞城队行动!”说完千夫长第一个迈出了脚步。撞城队其实没有一千人,满打满算也就五百来人,是临时组建的。这个千夫长也是从韩曦所在的长枪队中抽调而来的,和韩曦一样。而这个千夫长还有一半的属下全部暂时划归到其他千夫队去了。由于撞城队特殊的属性,韩曦的千夫长为了能更好的升迁,放弃了常规的步骤,甚至连自己另外一半的属下都抛下不要,而成为了撞城队这个只有五百人的千夫长。在千夫长喊出行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只面临着两种结局,一种是胜利后战功的高升,还有一种则是永远安静的躺在毕止城外,直到毁灭。

韩曦混同整整一百五十人在撞城器的三面艰难的推动着撞城器嘎吱嘎吱的向城门移动而去。另外三百五十人则手持弓箭或者长枪紧紧地以撞城器为中心围在四方,随着撞城器的移动而前进。

当看见修罗杀戮时恐惧就已经让韩曦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直到他走进修罗炼场,韩曦才发现,这里连空气都充满了怨念。仔细一闻,血腥味已经遍及每一次空气,让人无处可躲。如果说海滨城市中与生俱来的带着咸腥味,那么此时的毕止城外,血雾已经弥漫渗透在了每一个地方,仿佛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由血雾组成似的,只要轻轻一挥手,血液就会在手臂上留下踪迹。多么惨烈的战斗,完全超出了人的控制范围,双方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个体都变成了毫无理性的凶兽,除了杀戮什么都不剩下。

撞城队只有小小的五百人,或许在万人大军中五百人的团体行动还不那么醒目,但是光一个撞城器都让韩曦他们耀眼无一。所以当韩曦他们推动着撞城器跑向城门的时候,城上城下都为之侧目,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撞城器所能爆发出了的力量,绝对不是人可以办到的,那是神的力量。神的力量再次出现,无疑不让后代在读这段历史的时候心惊肉跳。在发现撞城器后,紧接着城上所有的远程攻击全部瞄向了韩曦所在的撞城队。

“上盾牌!”千夫长在急行中厉声喊道。韩曦等人急忙从撞城器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盾牌,挡在了头顶。这个盾牌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盾牌,这个盾牌的大小足足有五块一般盾牌的总长短,虽然外表看上去更像一块木板,但厚度和做工还是表明了这是一块与众不同的盾牌。当韩曦举起顶住大盾的一角时,整整二十几人全部都覆盖在大盾下了。虽然盾牌只需六人就能举起,但是能遮蔽二十几人空间的重量也让韩曦边跑边喘着气。护着撞城器,韩曦感觉在奔跑中血液开始沸腾起来,肺部急促的伸张让他快要不能呼吸。韩曦调整着步伐,让自己尽量跟上大部队。

韩曦用余光瞄着撞城器,另一只空闲出来的手轻轻地在撞城器边缘来回抚摸,像是抚摸自己的爱人一般,韩曦感觉到了撞城器上的气息。这个庞然大物此刻却安静的随着韩曦等人的摆弄,像一个待嫁的新娘,含羞得一言不发。然而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安静,亦或是祥和的象征,当他一出现在战场上时,人们就仿佛看见了十八层地狱一样,心中不会有半点安静和祥和。他是杀戮的象征,是死亡的代名词,虽然此刻任然是冷冰冰的,但是谁又知道下一刻他将变成什么,或是化身修罗,或是附体死神!恐怖已经笼罩在毕止城城头上,而撞城器周围则是一阵喜悦,仿佛胜利已经在手。

城头上萧离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淳国人这次攻城的决心之大,完全超出了这几天以来对淳国大军的认识。“准备滚木和擂石!”萧离没有再命令弓箭手准备,因为当他看见撞城队的盾牌后,就放弃了用弓箭给淳国人有效的杀伤。“纳兰雪,你马上带领四百人去城门内准备好,如果淳国人攻破毕止城城门,你务必要阻挡淳国人在城门外,不得让淳国人踏进毕止城半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毕止城的生死就交给你一肩担当了。”萧离转身对身旁的纳兰雪郑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