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几个碰在一处吃完火锅,他和范里坐车回来时,路上他笑说:“范里,你要是喜欢姓钟的那个小子,干脆用美色勾引他过来好了。”他就不信姓钟的美色当前心不乱。范里不屑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这种事你要做便去做,我既不反对也不赞成。”一脚将球踢回给他,她亦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的美色自然是用在何如初身上。经过今天晚上一顿各有心思的晚餐,俩人都明确知道了对方的情敌是谁。
他要笑不笑地说:“你等着吧,看我的。”
元旦放假,他在家待着没意思,心想还不如回学校呢,约她出来一起吃饭,听她说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倒是津津有味。没想到半路上就碰到她,大包小包累得不行,傻的可以。吃完饭,眼看着她要上楼了,心里突然抑制不住,半真半假开玩笑要跟她交往,把她吓的脸白唇青的,心想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挥挥手一笑混过去了。
可是第二天就听人说她跟钟越在一起了,气得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是清华那边的朋友透露出来的,钟越的名气实在太大,何况是名草有主这样的大事,一夜之间不胫而走。
郁闷之下,他不顾家里的反对,跟大院里一群爱好冒险的年轻人组了一个团,跑了一趟西藏。冰天雪地,加上高原反应,手脚冻的生了疮,很吃了一番苦头,直到考试前才回来——总要面对的,躲也躲不过。
他见她为了和姓钟的那小子吃一顿晚饭,从中午就开始等,吃惊过后是心疼。一心想带她出去散心,可是她的心甘情愿以及坚定的摇头,令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是局外人了,完全无立足之地。他跟人出去喝酒,每当喝下一杯酒,她一个人孤伶伶坐在教室里的身影情不自禁滑过脑海。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原来他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么狠的下心肠。
他一直在学校逗留到她离开,她是跟钟越一起回去的。一大早,他站在窗前看着他们提着行李,她抬头笑盈盈满脸幸福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他照旧是周围人眼中的夏大公子哥儿,要什么有什么。
过年的时候,他跟一群人出去玩,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是学艺术的,席间听她说是上临人,不由得十分注意她。她立刻察觉了,大概也知道夏原不是一般人,频频对他示好。俩人出去吃了一顿饭。他摇头苦笑,自己大概是疯了,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失常的行为?后来他再也没有联络过她。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哪知道元宵前后,他回宿舍,从玻璃门外见她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大厅说话,俩人长得那么像,不用问也知道是她父亲。她神情很激动,倔着脸侧过头,一脸不悦。他顿住脚步,跟着人进去,背着他们看墙上贴的通知告示以及即将举行的活动。慢慢地听明白了,她父亲要她出国,她不愿意去。他知道,肯定是因为钟越。因为在这里念书的人,迟早都是准备出国的,不然一点前途都没有。
他笑嘻嘻说:“你们分手吧。”看似无理自私,趁乱打劫,不够风度,却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他也不希望她因为钟越耽误了前途,那么,分手是最干净利落的选择。痛虽痛点,可是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大概姓钟的那小子也是为了她着想,俩人最后还是分手了。
她跟他说话,有气无力,落落寡欢,脸上一点欢容都没有。他为了使她高兴,忘却过往,重新开始,联合整个国际学院的人,上演了一场欢快的“离别宴”,手笔之大,气焰之盛,场面之热闹,可以说是空前绝后,掀起众人茶余饭后一番热烈的议论。有说他哗众取宠的,也有说他浪漫体贴,更有甚者说他至情至性,难能可贵;羡慕,嫉妒,不屑,黯然,什么样的人有……
夏原本性就是一个嚣张的人,管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他呢,恍若未闻,我行我素,依然是国际学院最引人注目的公子哥儿。
后来许多人见到他就打趣,“夏原,你那个‘一掷千金博一笑’的女朋友怎么样了?”他笑笑不说话,关起门来闷头闷脑念了半年书,把托福考过了,说服父亲母亲,答应取得MBA学位就回国接掌家里的生意。同年秋天,他顺利和何如初在同一所大学就读。
他这样大动静忙着出国,其心思不言而喻,引得韩张在他临走前灰溜溜说:“夏原,你还真是厉害啊。等我念完本科,我也去美国,你别得意的太早。”他哈哈大笑,与他击掌为誓,“好,我等着。”
离开前一天晚上,他去找范里吃饭践行,在学生会大楼前碰到钟越。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没有交谈的意思。反倒是钟越,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听说你要出国了?”他点头。钟越说了声恭喜,顿了顿又问:“美国哪所学校?”语气虽然淡淡的,可是看的出神情有些紧张。
他不怀好意笑了,告诉他,然后又说:“何如初也在那所学校呢。”钟越脸色明显变了,但是仍然客气说:“祝你一路顺风。”低着头匆匆走了,下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