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越黯然说:“如初,我让你走,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相反,实在是太爱太爱,所以不得不。
这里,何如初一见爸爸走了,闷闷不乐下楼,出来透口气。路上刚巧碰到夏原,心不在焉打个招呼就要走。夏原抬眼看她,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问:“哎——,你这就要出国念书了?”
她不知道风声怎么传的这么快,脚下来回踢着石子儿,问:“你怎么知道?”他挑眉笑:“你跟你爸爸在大厅说话,我正好经过。”刚才她又急又怒的样子,连他站一边都没发现。
她“哦”一声,澄清:“我不去。”夏原耸肩,看情形恐怕由不得她,连宿都要退了,她还什么都弄不清,“出国念书挺好啊,迟早是要出的,为什么不去?”连他也这样说,她觉得自己更没理了,“不想去啊,哪来那么多的理由。”
夏原想了想,笑说:“我知道,姓钟的小子不让你走,是不是?”她闷闷摇头:“不是。”钟越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他打趣:“那又是为什么?难道是你舍不得姓钟的那小子?”她恼羞成怒,“人家心里正烦着呢,你还这样说!”瞪他一眼,要走。
夏原忙说:“好好好,咱们说正经的。你心里之所以烦,还不是担心将来你跟姓钟的那小子不能在一块儿吗!”她没想到他一语猜中她的心事,很有几分诧异,默默点头。
夏原笑说:“我教你一个办法。”她忙问什么办法,期待地看着他。夏原重重拍手,“你们分手好了。”她由喜转怒,瞪他一眼,抬脚就走。
夏原连忙追上去,口里说:“你先别走啊,听我把理由说完。你这一出国,怎么也得三五年吧?三五年后的事谁说得准?就算现在不分手,将来也是要分的。所以呢,干脆先分了,了无牵挂,一了百了!”
何如初听了,无言的悲伤从心底流过。是啊,隔着千山万水,三五年以后,一切都变了。钟越本来就优秀,身边自然有许多优秀的人,一个范里,她已经深感自卑。她现在跟他在一起,还常常觉得是在做梦,何况是出国念书呢!
她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钟越接到何爸爸的电话时,心里明白,迟早是要来的。来到见面的咖啡馆,何爸爸很客气的请他坐下,说:“钟越,我知道你很优秀,初初很早就喜欢你。记得她还是高三那会儿,大概是开完运动会,一天晚上回来跟我说她班上有个叫钟越的人,文武全才,大家都很喜欢他。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候对你就有好感了吧。”
钟越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默默听着,想起在零班的时候,突然觉得是如此遥远,早已逝去。何爸爸微笑说:“我知道,年轻时的爱恋最美好。所以我从没有阻止她。你们能彼此喜欢,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等你们长大后,就会发觉,也许再也找不到当初那样纯粹的爱恋了,真心诚意,没有其他任何附带条件的喜欢。”语气中满是感叹。年轻之所以美好,是因为纯粹干净。
叹了口气,又说:“可是我不得不来找你,我想你大概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初初不肯出国念书,很大原因是因为你,她不舍得你。我能明白,年轻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我自己也曾年轻过。但是,你们不能因此而忘记自己身上所赋予的责任。你们虽然还小,但是有些事情,趁着年轻不得不去做,以后才不会后悔。像如初,出国念书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钟越心隐隐地痛,低声说:“她走了,也许将来我们都要后悔。”
何爸爸半晌无语,说:“也许你们觉得应该为自己的爱情做点什么。但是你们这样年轻,怎么能确定彼此就是爱情呢?青春期朦胧的好感常常被年轻人误认为爱情,其实这是错的,以致将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钟越打断他,不客气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他非常清楚自己对何如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无法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