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老百姓背井离乡,倾巢而出。但逃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天花传染的速度,半数以上的人在路上就被天花夺去了性命,侥幸逃出去的人也无法幸免,因为他们已经被传染,逃到哪里,就把天花带到哪里。
比魔鬼更可怕的天花突袭而来,崔府志不得不信了,武帝也不得不信了。
尽管武帝把这个消息封得死死的,让医官们三缄其口,但纸包不住火,恐慌的情绪蔓延到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人人都坐卧不安,表现出一副大难临头的神情。那些安逸惯了的大臣,以及贪生怕死之徒,纷纷上奏武帝,请求武帝暂且离开长安,去南方暂避。
人人都求自保,没有人提出要派遣救援队前往扶风救治那些被天花毒害的老百姓。武帝感到非常悲哀。只有郑成议提出了愿意领一支军队开往扶风,实施救援以及隔离活动。
这时,武帝才回想起义妁当初的禀告来,后悔不已。
还等什么呢?武帝下令太医院无论如何要阻止这场前所未有的大瘟疫。而他根本就没有离开长安的打算。崔府志不敢怠慢,很快就确定了派往扶风、槐里的医官、医员、女医的人数和名单。义妁和采娟自然在列。
于是,一支由官兵和医员组成的救援队火速赶往扶风、槐里。
郑成议是这支官兵的统领,负责隔离病患、处理死者的尸体等事宜。
最忧心如焚的莫过于采娟和义妁了,槐里就是自己的家乡,采娟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哭了,不知道父亲现在怎样了,是死是活。
通往扶风的路上,义妁就见到了惨不忍睹的景象。
一个衣不蔽体的孩子,一边咀嚼着一种白色的树虫,一边向路人叩首行讨。义妁给了他一些铜钱,他告诉义妁,他是从扶风逃出来的难民,他的父母都感染天花死了,他的姐姐和弟弟也饿死在了路上。现在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靠乞讨为生。
义妁忍不住流下泪来。
义妁只希望救援队早点到达灾区,为那些生不如死的天花病患减轻痛苦。
但义妁的愿望落了空,救援队形同虚设。医官们到了扶风后,崔府志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搭建了临时病舍,之后这些医官们都蜷缩在病舍里再也没有出来过,也不允许任何一个天花病患进入这个病舍。他们足不出户,闭门造车,郑成议来监督他们时,他们就装作很费心的样子,讨论医治天花病患的方法。可至今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