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妁以为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按照医馆以前的规矩,杂工期满合格后应该做的是上山采药,采药之后才是煎药,师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如果这个决定是真实的话,那就意味着她越过了采药这一岗位,连升两级。这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师父,你是说让小女从今以后担任煎药工这一职务,是吗?”
“和男人比起来,女人终究比不上他们的体力和脚力,虽然你对药草很熟悉,但它不适合你。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煎药的工作比采药难上百倍。路漫漫其修远兮,你好自为之吧。”
“谢谢师父的教诲。小女铭记于心。”
医馆后院的长亭,郑成议摇着画扇,静静地等待着义妁的到来。郑成议穿一件白色大襟右衽交领宽袍大袖,俄冠傅带,风流倜傥,晚霞涂抹在他那古铜色的脸庞上,越发显得英气逼人。
义妁姗姗来迟,为感谢郑成议一直以来的暗中相助,义妁给他行了一个大礼,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然后起身,双手再次齐眉,然后放下。
“义妁,你太客气了。”郑成议还礼道。
“小女对公子的恩情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义妁的恭谨反倒让郑成议拘谨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良久才关切地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郑成议目光如炬,义妁一触到他深情的目光马上垂下了头,像一朵羞赧的芙蓉。
“在下听说蔡之仁让你吃了不少苦。”
义妁惊疑道:“公子从何知晓?”
“你猜猜。”郑成议卖了一个关子。
义妁摇摇头。
“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大婶。”
“白大婶?”
“每有宴会她都会来帮忙,所以我们很熟。她把你在医馆受到的折磨全部告诉我了,并拜托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惜我答应了白大婶,却没有做到,心里很难过。”
“公子如果这么说,小女就无地自容了。”
“对于我爹,我感到很抱歉,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不受人喜欢的人,他的古怪脾气让我娘也头疼,请姑娘不要怪他。”
“小女明白,师父自有他的做事方法,他的心是好的。”
“对了,你住在白大婶家里还习惯吗?如果住不惯,我给你安排一间屋子,你住到医馆来。”
“不用劳烦公子,小女住得很好。”
这时,郑成议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绸做的钱袋,塞到义妁的手上:“你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定有很多用度,这里有些散碎银子,请姑娘不要嫌弃。”
义妁急忙推却:“公子的心意小女心领了,只是实不敢接受。”
郑成议又劝说了几句,见义妁意志坚决,只好做罢。
“那么,小女告辞了。请公子保重。”
望着义妁远去的背影,郑成议独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