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随即下达了逮捕鲍大夫的命令。而此时的鲍大夫正在享受病患络绎不绝以至医馆人满为患的喜悦,这几日财源滚滚,他梦里都会笑醒。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神兵天将突然冲进保和堂,将正在数钱数得手发软的他逮了个正着。鲍大夫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把责任全部推到了蔡之仁身上。可是有张麻子的妻子作证,他又如何狡辩得了。
而与此同时,蔡之仁感到自己在医馆的气数已尽,在逮捕鲍大夫的同一天就把郑氏医馆留有的珍贵药材人参、鹿茸、当归等洗劫一空,还偷走了郑无空耗尽毕生心血的病历簿。
鲍大夫供出了蔡之仁,县衙又派兵缉拿亡命天涯的蔡之仁。
蔡之仁骑着快马,逃出了扶风,正为自己庆幸呢,不料来到一个僻静的山谷,突然冲出一伙匪盗,把蔡之仁打下马来,抢走了他所有的财物。蔡之仁也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蔡之仁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蔡之仁拖着受伤的身子回到了医馆,跪在了医馆的门口,郑夫人拿出扫帚在他的身上胡乱抽打,骂他自做孽,不可活。蔡之仁也不求饶,像死人一般。
他只想见师父一面,然后了却此生,可郑无空始终不肯出来见他,还让杨怀三出来传话,从今以后,郑无空和蔡之仁断绝师徒关系!
蔡之仁嚎啕大哭。
义妁听到哭声,走了出来,看见蔡之仁的右臂流血不止,还有一块肉几乎要掉下来,义妁于心不忍,跑回医馆,拿了纱布和膏药,想替蔡之仁包扎伤口。
义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着,蔡之仁却不知悔改,两眼放出凶狠的光,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甩开义妁的手,骂道:“你给我滚!滚开!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不要你可怜我!你现在满意了?你高兴了?你阴谋得逞了?”
杨怀三把义妁扯开,“义妁啊,他如此待你,你还管他死活!”又骂蔡之仁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自作自受!”
义妁让杨怀三先进医馆,“此时他对我来说不是仇人,而是一个受伤的病患。”
义妁再次试探着给蔡之仁包扎伤口,蔡之仁再次甩开手,说就算死了也不让义妁治疗。
“给我滚!给我滚!我恨你!恨你……”
蔡之仁咆哮着,五官扭曲,一口唾沫吐在义妁的脸上。
义妁没有愤怒,也不觉得委屈,在她看来,现在的蔡之仁已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孩子。
义妁擦去脸上的口水,“让我来给你包扎伤口吧,如果你恨我,也等你伤好了再恨我。”
“你这个疯子!我那么害你,你为什么还要替我包扎伤口?你不希望我死吗?我死了你不更开心吗?”
蔡之仁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终于,不再发狂了,也没再拒绝义妁给他治疗。
他把头偏向一边,不忍看义妁给他疗伤时那专注的模样,他相信他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如此难受的时刻,什么样的心情都有,怨恨、内疚、无奈、悲伤、绝望、感动……
伤口包扎好了,义妁又嘱咐他注意饮食和保养,以防止破伤风。
蔡之仁再也忍不住了,放下了他残存的一丝顽固的自尊,愧疚战胜了怨恨,他跪在义妁的面前,痛哭流涕。
“我错了!我错了!师妹,我错了……”
义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蔡之仁扶起来,缓缓地说道:“请你去衙门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说着,蔡之仁一瘸一拐地向衙门走去。
就在医馆的门口,郑无空看到了这一切,如鲠在喉,满目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