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日落,终于看到了绿色,那是一片宽阔的大草原。
“公主你看,”左雷兴奋的指着远处几个帐篷,“前面好像有人家,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了。”
茗雪没有回应。
他这才觉得,她已经沉默了好久了,而且越来越烫。
“公主,我们下马来休息一下吧!”
仍没回应,他以为茗雪太累睡着了,小心的下了马,把她一个人放趴在马背上,牵着马行向那些看上去像包子一样的帐篷。跑了一天了,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否则的话,人和马都受不了。
经过打听才知道,这些帐篷叫毡房,是游牧民族的临时住房。牧民们很热情,发现茗雪发了高烧,就把他们让进了一间空的毡房,提供水、点心等给他们。
左雷心想,以前从没出过雪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既然遇到了好心人,不如就跟着他们走,先把公主的病养好再说。于是他谎称他和茗雪是兄妹,一家人因为家乡被火烧光了出来闯荡,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土匪,爹娘都被杀死了,妹妹伤心过度,所以生病了。
当然为了防范王后的眼线四处打听,他称自己叫“天树”,妹妹叫“天草”。
牧民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一个叫吉叔的人告诉左雷,这里只是整个族群的一小部分,为了方便放牧,族群里的人都会分散驻扎在不同的地方,等这里的草被牲畜们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就要启程去一个很遥远的国度,因为那里正在高价收购牲畜。既然他们无家可归,不如就跟着牧群一起走,平时帮他们放放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将来到了满意的国家,随时可以离开牧群过安定的日子。
左雷自然欣然应允。
接下来他去晋见了整个牧群的头人,头人答应让他们留下来,并且差了一个郎中帮茗雪看病。头人的女儿美丽听说牧族中来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并且还戴着面具,也高高兴兴的跟着左雷,来到了茗雪休息的毡房。
茗雪的情况很不好,一直昏睡不醒。郎中替她把了把脉,摇摇头,问左雷:“可否把令妹的面具摘下来,让我仔细观察她的气色?”
“这……?”左雷不知能不能替公主做这个决定。以前巫师语言,如果公主的面具摘下来,那么雪国将有灭顶之灾,现在雪国已经灭顶了,还顾忌狗屁预言做什么?
“哎呀,有什么可想的?花儿要开放,太阳要露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漂亮的脸蛋被遮住?”美丽很直率,不待他做出决定,一伸手就摘下了茗雪的面具。
顿时帐内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左雷的眼睛像被蜂蛰了一下,难受了好半天。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副娇美妖娆的身姿,竟长着这么一张难看的脸!
茗雪的脸上,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黑色,仿佛一半被烫过,一半被烧过。吉叔问左雷她的脸是否天生阴阳脸,左雷怕牧族中有忌讳,说妹妹的脸是被歹人毁成这样的。美丽则要求郎中顺便替茗雪医脸,郎中对左雷笑笑,没说话。而后他翻开茗雪的眼睑察看了一翻,又扒开她的嘴看了看,依然是摇头,告诉左雷,“令妹的病是心病!心已死,人就无药可救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左雷急得快要哭了。公主可不能死了,那样怎么对得起将军的嘱托?
“有!”郎中从他的葫芦中倒出一颗药丸,交给一脸期待的左雷,“先把这个给她吃了,可以续住她的气,但是救不了她的命,除非……”
“您一定要救她!”左雷接过药,扑通给郎中跪下了,“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她的命,哪怕要用我的心做药,我也愿意!”
“呵呵,小伙子别这样!”郎中扶起他,“她的命能不能保住,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要看上天会不会让奇迹发生。只要那个让她心伤的人能出现,她就能活下去,否则……就准备后事吧!”他背好自己的葫芦,放步出了毡帐。
吉叔和美丽迈着同情的步子出去。
左雷怔怔的矗立着,看着昏睡不醒的茗雪,无助到了边缘。
公主,我好笨,以为你很坚强,不哭也不闹,没想到你是把哀伤憋在心里,结果一病不起。郎中说只有奇迹发生,只有让你心伤的人出现,你才能保住性命。他大爷,那又怎么可能呢?如果将军在世,如果他没死,你就不会心伤了。早知道这样,我真不该把他的死迅告诉你!现在我该怎么办?
他一筹莫展。
三天,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