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放手?”他苦苦一笑,微抬的眼眸似在梦里雾里寻找过去的伊人。转尔,他的神色有些凄惘迷茫,低低道:“我记得那天你让我放手,无论如何也不肯跟我走。你那颤微微的身影,让我既焦急又心疼,无奈,我击了你一掌。你昏迷之际那迷朦的眼神,若清水浮莲一般的洁美,深深含着对我的依恋和痴迷,真的让人难忘!”
茗雪低头悄然拭去泪水,掩饰着满心的痛苦和爱恋,刻意持着惋惜的口吻叹道:“难忘的东西便是无法挽留的东西!云深蝶谷藏萱芷,庄公一梦嫌太迟。这就是天意,若你能早来一步,我们之间便不会生出这许多难以剪断的枝节了!”
“你何苦把自己表现成一个怨怨艾艾的俗妇?”他满目怜惜,又带着一点不解,“相知多年,你竟这么把云戬看浅?当我真的不了解你?当我真的糊糊涂涂去爱?我爱惜你,自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说孩子,又怨我来迟,这两条都不是你逃避我的理由!云戬其人,别人不懂,你不会不懂,我不会因为孩子不是己出就不爱他!我来迟,却不是蓄意来迟,你若有丝毫在意,便不是我所爱的茗雪了!”
“我本就已不是了!”她言语骤的一冷。
他凛然,怎么会谈到这一句,她心底最深的痛,莫不就是做不回从前了么?当真是大意,早就该悉心解开她这心结,而此时想解,却没有时间了。
“你没有任何不同!”他只能如此坚定的说。
“不!”她坚定的反驳,“我变了,真的变了!我发现我和他越来越象一类人!”
“不可能,你和他,永远不是一类人!”
“知道么……”她回头看了一眼,轩辕焱龙眼中的怒火已燃烧到极点了,显然他们听不到这边的谈话,便对他微微一笑,转过来对云戬说,“他为什么能突然你的设伏而回来呢?”他屏息听着,似乎正想知道这个答案,她幽叹一声,“因为他跟本就不是从那条路回来的,因为他跟本就不是从北河国回来的!”
“知道了,他去了雪国,和昭妍一起回来的!”云戬提到他们,齿间就有恨。
“你猜对了一半……”她摸着自己的嗓子,“他是去雪国为我报仇的,去北河国也不是为了侵略,而是为我打来恢复嗓音的千年雪莲花……”
低婉的述说在天边婉转回旋,绕着美丽的彩霞。
云戬被说服了,他走了。
旖旎的霞光中,一对快马脱离了红尘,追逐夕阳而去,在地上留下长长而凄凉的黑影。
一队残兵败将追上影子,消失在地平线下。
夕阳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