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戬悉心的照料她,照料浚儿,又陪着她不眠不休的守在浚儿榻前。这是浚儿高烧的第三天了,郎中说,挺过这一夜孩子就没事,挺不过就回天乏术了。茗雪怔怔坐在榻边,心紧紧揪着,死死盯住儿子的小脸,心心念念盼着他睁开眼睛喊她一声“哪,哪!”那是她教给浚儿的新称,她让浚儿喊自己娘,就像普通百姓一样的称呼。浚儿对这称呼学得很快,才教了两遍,已经会“哪哪”的喊了。
可是如今浚儿沉沉睡着,这个夜有一千年那么漫长。
“别担心,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们一起向天祈祷,老天会让他醒来!”云戬安慰着她,黑色的眸里闪着点点光芒,如夜籁绽放的烟花般灿美。
霎时她眼睛一亮,紧抓他的手,“云戬,我要烟花,我要烟花!天亮之前,我要烟花!”他神色一诧,略有为难,“茗雪,现在天已然将亮了,也不知何处有烟花铺,我怕一时找不来……”略一思量,他歉意的笑笑,“不然,我们用蜡烛当烟花点燃好吗?你是想让浚儿一睁开眼就看到烟花是吗?”
“不是……”她难过的低下头,绝望的站起来,踱到门前,打开门,看着微微变色的天边,的确太阳的第一缕光线就要跃然而出了,就算云戬再快,也快不过太阳。她只能认命,只能默默的祈祷:浚儿,没有烟花的祈祷,你也要醒过来,你不要丢下母亲!
他轻轻走过来,环住她的背,温暖着她,看着天际,“茗雪,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等浚儿醒来,我去买来全城的烟花,燃给你们看!”
她眨去泪水,抬手摸着他的脸颊,遥望夜空,轻声说:“好……”
一缕晨曦冲破夜幕,带来让人心跳的希望。
茗雪的心却随着曦光而沉沦了。天亮了,浚儿醒不来,是不是被光明接走了?
“呯!”
一道光明直指苍穹。
她当即一颤,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就这么一霎,天空中已绽开了数朵烟花,继而数不尽的烟花在关城上空竞相绽放,直如一朵朵来自天外的仙葩,将森暗的关城照得雪亮,亮了每一寸角落。
“云戬你看,烟花,烟花,满城都燃起了烟花,我们浚儿有希望了!”茗雪太激动了,有些语无伦次。云戬回味着她说“我们浚儿”时那自然流露的亲情,心里掠过一丝难过,她说的“我们”肯定不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