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在此?”
一看到茗雪,轩辕焱龙便矛盾得如织如缠,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
皇后气郁,心说她这个贱人,不就是来等你么!
“禀陛下,歌妃是来给妾身送果子致歉的!临别时,她突然身体虚晕,妾身便让她在殿上稍事休息一会儿再走。”
“身子虚还出来折腾!”他不悦的瞥了茗雪一眼,与皇后肩并着肩向里面走。
恰巧一道长嘶震颤云宵。
茗雪随即“呃呃”的颤呼,他便顿住了步子。
然后他忍不住回头,看到茗雪深深埋着脸,泪水扑扑打在玉石地面上,发出叮婉而凄凉的声音,绽若花雨。
他站到她面前,沉声问:“哭什么?”
茗雪故意不答,颤微微的直起身来,拭着泪向殿外走。
他却俞发想知道答案了,一把拽住她的臂,“朕在问你话!”
并不算高声,她却若只受惊的小鸟,蓦的一抖,战战竞竞抬起脸来,满眼委屈的看着他,缓缓手语道:陛下息怒!妾身听到了雪霁的嘶鸣,不由得忆起旧情,是以落泪。
旧,情!
两个字,如雷贯耳,轩辕焱龙毫不犹豫的想到了云戬。醋怒徒然窜升至顶,威颜一耸,金冠折出道道冷艳刺眼的剑芒,盯着她,字字如钉:“什么旧情,让你落泪?”
看出他怒了,她偏偏让他心急、让他误会。为了将戏做得逼真,暗在心中想着云戬,一想云戬,泪水便会颤落如雨。
流着真实的泪水,有谁知道泪水的背后藏着多少恨,多少无奈,多少虚伪?
她缓缓舞手:请陛下恕罪,妾身欺骗了皇后,妾有错!
“朕问你的旧情,说什么欺骗不欺骗的?”
任他求知的欲望愈演愈烈,她仍然幽幽抽泣着,顾左右而言它:妾身今日实在不该来!
终于他的耐性崩塌了,向着她丑陋的脸,霍然扬起掌来。此刻一滴晶莹的泪自她清澈的眼睛里滚落出来,颤颤滑下,带着璀璨扑向那身淡蓝的弱袂,不由得,他想起了那夜,那水,那人……
落下掌,他转身。
她拉住他的手,站到他面前,急切的手语道:陛下别走!您可知道,妾身所说的旧情,就是指昔日陛下对我的体贴啊!不知我做错了什么,陛下已经一连三日不曾回寝了。这三天,每逢入夜,望着空空床榻,抱着寒凉的身子,妾身就像煎熬了三秋。今日前来,实不相瞒,是为送果,更为见君,因为我实在想你,想得心口疼,纵死也要前来一会!
若若和桐罗赶紧从旁相帮,不住的点头证实。若若还说:“是啊陛下,娘娘思念您,夜里偷偷的落泪,以致常常腹痛呢!”
“……?!”轩辕焱龙怔怔无语。真没想到茗雪回答的“旧情”竟是自己,意外之下不禁暗悔刚刚冤枉了她。于是,他那原本幽冷的眸融化了,胸中渐渐涌起暖暖的情愫,就连这些天来积攒在心的怨恨亦随着茗雪的泪流逝而去。
龙颜悦美,似浮上满园春色。
茗雪和轩辕焱龙互相凝视着,久久未言。
他的金冠,她的钻饰,迎着阳光折出丝丝缕缕、如梦似幻的线条。金线、银线彼此交织缠绵着,在花团锦簇的殿堂中宛宛迂回。
突然一声不和谐的质问伴着皇后的怒容横在他们当中:“歌妃,本宫真心接纳你的歉意,没想到你却用心不诚,还用些花言巧语来欺骗本宫,你可真让人失望!”
茗雪向皇后跪下,手语道:请皇后息怒!我致歉之心没有丝毫不诚,前来拜见是迟早之事。只不过刚好听说陛下要与您相携纵马,不由得想起某日,妾身也曾与陛下共乘一骑,入了这座皇宫。当时不觉得如何,而今思忆起来,旧日的雪骑近在咫尺,旧日的温情犹在心间,而那曾给妾身的带来温暖的人却已三秋不曾谋面,情难自禁,便赶在这时前来了。
“真是巧舌如簧!”皇后不屑的笑笑,“本宫真佩服妹妹,若不是哑了,你还不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蛊惑君心呢!”
“住口!”一声低喝,整个殿堂嘎然安静。轩辕焱龙瞪着皇后,厉色相责:“你眼中还有朕吗?回去好生反省!”然后他看着茗雪,眸中闪着溶溶柔情,却刻意持着同样生冷的语气:“哭哭啼啼,随意任性,你也随朕回去反省!”
他大步出殿。
茗雪跟了上去,却在将出宫门之际回眸,对皇后轻轻一笑,把皇后气得几欲咬碎牙根。
恍然还看到那张丑陋的脸,皇后真是想不通,歌妃怎么能凭几句话就打动了皇帝,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了?
看来要想和歌妃争宠,必须要象她一样怀上龙种。
“来人!”她传来一个亲信,低声吩咐:“去把美丽带来,让她带上她说的迷心香。”
……
晴阳当空,翠幽幽的湖水被绿绿的草坡和几座长满红枫的山环绕着。
湖面上,一群悠闲的白天鹅正在嬉水,三三两两,或振翅起舞,或掠水低飞……
轩辕焱龙拥着茗雪,骑在雪霁的背上,缓缓行向那美丽的风景。
行至坡顶,他勒住雪霁,稳稳环住她,贴着她的脸,轻声的呢喃:“小草,这份温暖,我给你,只给你一个人,好不好?”
她微微一怔,想起了之前说过的话,不由得心境幽幽:谁稀罕你的温暖,这份温暖,独有云戬能给我!
心下这么想,脸上却是含蓄的笑意,把身体向他靠了靠。二人已经紧贴着,她这一靠,正挤到他蠢蠢欲动的部位,致使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柔柔话语中也含着轻喘:“天杀的小草……朕想你了!”
不是拥着么还说想?
她不以为然,只应付的摩挲着他环在她胸前的手。
她的手柔弱无骨,缓缓抚在他的手背上,把细腻传遍了他每一寸肌肤。不由得他全身的毛孔、血液、筋骨都苏苏颤栗起来,牵起一股股冲动的欲望。霍然一跃,他跳下马去,将她横举在怀中,踏着大步行至湖边。
湖边竟有一座精致的六面亭子。亭中有床榻、有几案、有美酒、有香花,似乎一切早已准备妥当在等着他们了。
他将她放置在软软的白色木榻上,移步周围,落下了一幅幅紫藤帘帐,独留临湖的一面敞开着,映着一框美景。然后他上床拥着她共倚床头,赏望亭外美景,含情脉脉的一笑,闲话家常似的说道:“这亭子朕可从没带女人来过!你就是全天下被翌皇独宠专爱的第一人,是否为这份荣爱而庆幸?”
她心中暗哂一声,面上却笑着点头。正盯着他若云开雾散般晴灿的脸庞,忽然胸部一丝冰凉,落眸相看,正是他的手顺着她的领口插了进去,然后轻轻揉着她粉红的骨朵,把脸凑近她,盯紧她的唇,目色迷离,吐出香烈的气息,喃喃道:“小草,今日我不做皇帝、你不做皇妃,咱们就做一天平常的夫妻。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郎君。我要让你知道,脱下了高高在上的帝袍,我也有血,也有肉,也有情,我能做个好郎君!”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饶是心中恨着,听到这般迂回在唇边的柔情软语,她也不免有柔软的一刹。
一时间,神思有些恍忽,分不清他是禽兽,还是久远久远以前曾认识的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