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歌图柔声说：“当然能问。我最怕你把疑问藏在自己的心里，憋坏了自己。”
“嗯——”李真还是有些吞吐，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儿，“图，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就是那种，像你和我这种关系的？还有，你给她们也照相了吗？”
莫歌图的神色开始不自然，“真真，你，你很介意我的过去吗？”
李真忙摇头，“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想搞清楚一个问题。”她很期待莫歌图的答案，莫歌图犹豫了片刻，说：“是的，我以前有过女朋友，也曾为她拍摄了很多照片。但是照片，已经被我毁了。”
李真显得很失望，哦了声，就不说话了。
莫歌图真的有点不高兴了，还是尽量柔声说：“真真，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真的眼里忽然涌上了层泪雾，“我，我只是，只是……”她咬着唇，仿佛这话说出来，就会伤到自己。
在莫歌图的眼中，李真是个风情万种而且很坚强的女孩子，同时她也很纯洁。从没有见过她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蓦地痛了痛，隔桌握住了李真的手，“真真，是不是我无意间伤到了你，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要说出来啊！我改。”
李真像得到了鼓励似的，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图，你是真的爱我，还是想让我做你的模特？还有，你那个名为蝶妆的系列——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那么迷恋蝶妆和碎的主题？其实我无意间看到楼上，有许多幅那个系列的作品，每幅都是美的惊人，为什么你不满意呢？你又到底是在追求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她快速地说完了这些问题，就静静地看着莫歌图。莫歌图神色大变，“你看到了那些作品？你怎么会看到？你偷配了那房里的钥匙？”
李真说：“没有啦。只是有一次你睡着，我好奇心起，就拿了你的钥匙进去看看啦！”
莫歌图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李真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看到了好多作品，每幅都美得惊人。而且我发现那里面的模特也都很漂亮，虽然他们的面孔不同，但是她们都真的很美。”
莫歌图喃喃地说，“作品……你看到的只是作品吗……”
李真好奇地说：“是啊！难道那间房里还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莫歌图心痛地望着李真，“哦，没有啦。”
李真说：“图，以后我不会再随便进入那个房间了，我知道那都是你最得意的杰作，是你的宝贝，除非你让我去看，否则我绝不会去看的。”李真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引出这些话，只是见莫歌图神情心痛而且脸色灰白，这才明白他有多介意那个房间内的作品被别人看以，她反而由之前的伤心人变成满心愧疚的那个人，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需要请求莫歌图的原谅。
莫歌图抚着她的头发，“傻女人，真傻……以后，你可以常常在那里欣赏我的作品，我的就是你的，那个房间也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我的成功不与你分享，又可以与谁分享呢？”他的话哄得李真又开心起来，连同之前被药迷倒拍照片的事情也都不计较了，她静静地窝在了莫歌图的怀中，“图，你知道吗？你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因为连我都为你而着迷……”
……
此时此刻，管天生正坐在同一个餐厅的角落里，将莫歌图和李真吃饭的全过程都尽收眼底。他记得张扬说过，林秀有个男朋友正是莫歌图。现在看着莫歌图搂着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更重要的是，还有得雅这块事儿。管天生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你可以和女人做交易，就好像他和朵小玉，有着肉体和金钱上的交易。但是也仅此而已，他不玩弄女人的感情。但是莫歌图，他简直就是滥情。他让每个女人都爱上他，然后他又装成清高的样子，让女人为他伤心难过。
管天生边看着两人秀爱情，边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喂。老张。”
“老管，有新消息了吗？”
“不是，我想问问你，我们分析的莫歌图可能是林秀的男朋友，这个时间是什么时候？”
“按照电邮的时间看，应该是四年前。”
“嗯。我知道了。”
四年前，管天生刚刚认识林秀而已。而他认识林秀以后，也没有寻问林秀的过去。也就是说，如果莫歌图是林秀的男朋友，那就是说，林秀和管天生认识的时候，他们有可能还在交往。那时候林秀与管天生只是初识，两人也没有住在一起，林秀的私生活管天生是不了解的。和林秀认识大约四个月后，两人才迅速地发展成为情人关系，并且住在了一起。也就是说，如果林秀是个对感情负责的人，在和管天生认识的四个月以后，肯定向莫歌图提出过分手。
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莫歌图到底是不是林秀所说的那个男朋友。
他决定好好地查查莫歌图这个人。
他本来应该和莫歌图好好地谈谈，但是到最后还是决定背地里调查。一方面他无法把莫歌图和林秀联系起来，一想到他们有可能曾经谈过恋爱，他就会忍不住有打人的冲动。
再者，管天生回忆里认识莫歌图的经过，那绝对是一件很令人震惊的杀人案。虽然真相已经大白，难保其实没有其它的变数，莫歌图真的是值得得雅所相信的人吗？为什么偏偏他屡次卷入到杀人案中呢？
令人诧异的是，几天后，到手的资料很简单直白，莫歌图这人似乎没有太多的复杂背景。比如他因为某种原因在很小的时候就在加拿大跟着一个本地著名画师兼摄影师学习画画和摄影，这可能也是他比别的摄影师技高一筹的原因，很多摄影师的摄影甚至不能称其为摄影，他们只是用冰冷的镜头去捕捉一个个木然的场景，而莫歌图不同，因为他学过画画，所以他有时候会以画家的煽情来审视和构造整个画面。大约四年多以前，他回到了S市，创了“地平线”摄影工作室。生意不算火爆，但擅长接待一些非常有钱的贵客，而他的摄影价格有时候也是奇高，加上他后来继承了他的顾客丞汐很大一部分遗产，所以基本来说，他现在就是个钻石王老五，有钱，有闲，而且还玩儿着很浪漫和吸引女性的工作。
而他在S市这几年，除了曾沾染上丞汐的被杀案以外，基本没有任何案底。而且据说他是个痴人，为了所谓的艺术，可以费尽心思地花好几年时间弄成一组作品。
现在比较有疑惑的就是，四年多以前，也就是杨可欣出现在管天生面前的时候，而那时候正好莫歌图也来到了S市。虽然管天生和莫歌图他们那时候并不相识，但是某种巧合，已经注定他们之间似乎在冥冥中有着某种注定的宿命。
比如因为得雅，管天生认识了莫歌图。
比如因为林秀，管天生即将更加深刻地认识莫歌图。
但是只是这堆资料，实在看不出什么来。管天生沉思着，仔细地想着李丹丹给林秀的信，难道林秀那时候说自己有男朋友，只是因为要李丹丹不回S市，这个男朋友是杜撰的？他越想越觉得糊涂，无论是李丹丹，还是林秀还是莫歌图，还有其实和林秀冒自己亲母名的杨可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但仍然让他的思绪混乱。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搞到这么复杂呢？两年多以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歌图不得不约了得雅，得雅说关于莫歌图的事她会帮忙，不知道她现在都了解到了些什么。巧的是，因为得雅的姐姐得美在家里觉得郁闷，组织了一次小小的烧烤，就在周六，也就是明天。
管天生很荣幸地也接到了邀请，猜想张扬和得雅肯定是在场的，倒可以借机举行一次小小的碰头会。
第二日，阳光明媚。夏日的清香沁人心脾。管天生到达约好的地点时，发现得美和得雅姐妹俩在场，还有个有点面熟但却并不认识的女人。经过得雅的介绍，知道她是得雅的好朋友杨梅梅，是艺海书局的负责人，曾具体实施得雅的新书签售会。那就怪不得有点眼熟了，两人握了手，就算彻底地认识了。
有杨梅梅在场，管天生也不好和得雅问起有关莫歌图的事，干脆放开心胸，享受起人生来。张扬还没有到，他兴冲冲地拿着鸡翅膀又是抹蜜又是拍松的，最后还亲自去烤，嘴里还哼着首节凑明快的歌曲，仿佛是西北地区少数民族的歌儿《快乐地玩吧》。得雅的心不知道怎么地，微微一动，这首歌在这个城市里好像很少有人知道的。
她不动声色地也溜到他的身边，碰碰他的胳膊，“唉，心情好像不错啊！”
管天生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啦，有三个美女相伴郊游，可谓是众星捧月，心情怎么能不好呢！”
得雅狐疑地望着他的脸，暗暗地想着，男人就是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当初他得知杨可欣就是林秀，而林秀已经被人残忍杀害碎尸时，他痛不欲生，几欲寻死的情形难道是装出来的？或者那么深的伤心痛苦居然就这样给过去了？男人啊，真是一种绝情的，不可思议的动物。她在心里悄悄地感叹着，望着管天生的眼神不由地陌生淡然了几分。管天生马上感觉到她的这种变化，疑惑问道：“唉，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呐？”
得雅冷冷地哼了声，“你这种人还想让我用什么眼神看你？”
管天生大惑不解，“诶，我说，你这个丫头片子，我又怎么你了？你说这种话，真是——”
就在这时候，一个卖气球的人走了过来，他的面前挡着一大束各色的气球，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地径直往得美走去，得美吓了一跳，说：“气球啊，买点吗？买点吗？”
她是以寻问的语气问得雅，得雅觉得这卖气球的人太不礼貌了，因为他的气球已经快要贴到得美的身上了，得美不得已地躲避着。就在她准备饶过去点儿，看看这个卖气球的到底何方人士时，气球忽然就被松开，只见一大束气球都漫漫然地飞上天去。大家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气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