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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们本来就是恋人。这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我说:“那么你知道你茹妈妈到底为什么要你这样做吗?”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说你和她是一样的人,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出你们有哪里相象。”我说:“你想听听吗?”他说:“你说。”我说:“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又点点头,我说:“在你的内心深处,你觉得你茹妈妈是不是爱你的爸爸?”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说:“我承认她对我爸爸很好,但是,我猜她是在我爸爸死后才爱上他的,因为他留给她那么一大笔财产,但爸爸的这笔财产显然让她感到愧疚,因为我爸爸是真正爱她的,她没有付出同等的爱给我爸爸。”我只觉得心在慢慢地下沉,一点一点地,下沉,像石子掉到沼泽里,永远再不会浮上来。
我说:“连你都这么说。我明白了,我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死。”
他很迷茫地看着我。我说:“也许,真相与你猜测的正好相反呢?你的茹妈妈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真的爱你的爸爸,并且为了让你爸爸安心和她建立一个家庭,她听从你爸爸的建议做了绝育手术。只是你爸爸,在临死前的那段时间,才发现你的茹妈妈爱她至深,他觉得很愧疚,他没有付出同等的爱情给你的茹妈妈,所以才留给你茹妈妈一笔很大的财产呢?”舒不凡笑了起来,说:“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我说:“她为了证明她爱的纯洁,她爱的干净,她爱的纯粹,她选择在雪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怔了下,欲言又止,我说:“如果我为了这二百四十万元做了你的女朋友,也许我会爱上你,也许你会爱上我,也许我们彼此爱慕,我们也有可能有婚姻,但因为这二百四十万,你会相信我们的爱情与婚姻,是因为爱情的关系吗?”
我说:“你想拥有一段至纯至净的爱情吗?”
我说:“如果我选择以这样的方面,拿了那二百四十万,我有可能走上窦梦茹所走过的人生轨迹,我将有可能体验她的心路历程。她说,我和她是一类人,看来果然是对的。”舒不凡说:“为什么?”我说:“因为我必须得到这二百四十万元。”舒不凡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小小的银行卡,放到我的手里,说:“从此刻起,它是属于你的了。我希望你尊守诺言,不要让我的茹妈妈失望。”
……
我辞掉了柯义邦那里的工作,柯义邦非常惋惜,极力挽留,试图说服我继续经营步行街的店铺。可是我主意已定,坚决地要走自己的路。新的合约并没有签定,所以他只好放手,他神色黯然地把我送出店铺,说:“不管怎么样,如果你想回来,我随时欢迎。还有,不管到哪里去,如果换了电话号码,请把新的电话号码一定告诉我。如果你再次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我会很遗撼的。”我很感激他,是他让我这一年的生活有了重大转变,充实而有意义,所以我向他保证,一定。一定。
两天后,董柔回来了。踏进房间她就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去哪里?”我已经把行礼全部都收拾好了,我的,还有她的。我说:“不是我要去哪里,而是我们一起去哪里。”她说:“你疯了!”她把我手里的行礼夺下来扔在地上,“你又发什么疯?”我说:“董柔,我们走吧,离开这座城市,去更广阔的天空,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她说:“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我说:“是的,我想好了,我把一切都办好了,只是等你回来。”
董柔说:“我们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我说:“不!我们在这里过得不好!不好的人和不好的事已经出现了,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董柔看我说得很严重似的,荒乱地摇了摇头,说:“冷静!我们都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不想这么快速地做出决定!我们的生活才刚刚走上正轨,我有自己的店铺,你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们是年入十万的青春女孩,我们可以在这座城市里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我扳着她的肩,“我们在别的城市重新开始,再也不回这里了,我们可以比这里过得更好!”她猛地推开我,“不!不会的!我从未有过这么好的状态,我不要把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扔掉。”我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试图唤起她对我最原始的信任,“你相信我,到了别的地方,我会把你原本有的这些全部还给你,我们可以重新开一家饰品店,你还是可以做你的美甲,我继续做我的服装……”
她打断了我的话,“不行不行!我说了不行!我不要离开!”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流泪了,如果我不能说服她,我又该怎么办?我本来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我相信我可以说服她,我们可以一起离开,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我和离开?是不是因为叶知秋?”我痛心地说:“你这个傻瓜!叶知秋不爱你,他真的不爱你,他可以背判你的感情一次,就可以背判第二次,你真的要为他留下吗?”她的眼中也涌出泪花,嘴角却带出异常的固执,“那你呢?你为什么要走?难道就是因为他出现了吗?难道你就只会逃避吗?难道真的他每出现一次,你就要逃避一次?那么,你要逃到何年何月,你要逃天什么地方去?”
我大声喊道:“够了!我不是逃避知道吗?我如果真的要逃避,也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你!你这个傻瓜,你一定会再次陷进去的!你说过,他跟你的初恋枫长得很像,你还说,他跟枫一样有才华!你根本就把他当成了枫,你会陷下去的,你会再次陷下去的!”她说:“对!我会陷下去!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让我陷下去吧!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已经陷下去了,如果不是你跑来把那张五万元的银行卡送到我的手里,如果不是你硬把我从我的爱里拉出来,我现在还是幸福地陷在里面!”
这就是董柔的爱情观。
她爱上了叶知秋,而且爱得不可自拔。我曾经问过她,如果叶知秋再次出现你会怎么样?她说不知道。是了,现在她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想起了柳含烟的话,她说:“我确信她说的是真的。我一直以为我们相爱着,不受世俗的约束,但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一件事。窦梦茹她真的不爱我。她始终紧守着那份已经逝去的爱情,她和那个姓舒的老头子的爱情。”难道,难道我也跟柳含烟一样,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吗?我忽然觉得天眩地转,柳含烟和窦梦茹如同我的影子,我有可能走了柳含烟走过的路,也有可能即将要踏上窦梦茹的人生轨迹。但是,这两条路都是我所抗距的,我不要像她们那样生活下去。
就在这时候,舒不凡来了电话。
我默默然地接了电话,看见董柔把我整理好的属于她的行礼,又一件件地放回原处。我禁不住泪流满面。“喂……”舒不凡立刻听出我是在哭,忙问:“小青,你怎么啦?”我摇着头,我要违背已经死去的窦梦茹的遗愿,逃离开去,这种事我怎么能告诉他呢?我从接受那二百四十万元钱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主意,我不会因为对一个死人一厢情愿的狗屁诺言毁掉我的人生,我要带着董柔离开这座城市开始新的人生。但没想到董柔根本就不可能跟我走。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我走了出来。舒不凡在咖啡厅里等我。我们见了面,舒不凡没等我走过去就站了起来,迎着我走来,然后握住了我的手,“小青,出了什么事,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是吗?我在哭吗?”我下意识地抹了把脸,果然,湿湿的满手泪水,原来我竟然是一路哭着赶到了咖啡厅。舒不凡说:“小青,到底怎么啦?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任他问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舒不凡把我轻轻地搂在了怀里,我们走出咖啡厅,到了更加能让人清醒的马路上,我们随便地坐在某个候车亭下的长椅上。舒不凡说:“我一直很想念你。”我的脑子很乱,我必须重新回忆一年半以前,我和他分手的情形,我那时候在叶知秋的怀里,我重了贺原的计谋。我说:“贺原很爱你。”他说:“也许吧。但我不爱她,后来她向我坦白,说你之所以在叶知秋的怀里,是因为她骗了你。”顿了顿,说:“你可能不了解她,她是个爱玩的女孩子,而且从小就是个小骗子,她有许多骗人的花样。对她来说,这世界上再没有比骗人更好玩的事情了。”
我说:“真的?”
他说:“真的。我想跟你说,在我们相处的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们虽然没有像许多情侣那样,做过许多有纪念意义的事情,但我就是觉得很开心,也很难忘,一点一滴都记得。”
我说:“那你记得你带我去你妹妹的墓地,然后你向着墓碑号陶大哭,然后赶我走,你想单独呆会儿的事情吗?”他的脸红了红,说:“当然,有点印象。”我说:“你知道不知道我是怎么遇到贺原的?”他摇摇头,我说:“就是因为她看到我和你一起拜祭你的妹妹,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才骗我。”那场对她来说很好玩的骗局,给我带来无法言说的痛苦困挠至今。可是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在意一个小女孩的骗局呢?她不会因骗人而受到任何惩罚,相反,她骗人时应该很有快感。可是,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说:“听说你自己也有了很不错的事业?是服装吗?我早看出来你对服装是很敏感的。”
我说:“附近有酒店吗?”
他说:“当然有。”
我说:“带我去酒店,我想休息。”他说:“你不回公寓吗?”我蓦地扭头,“我不能够回去,我会让她很不舒服!”舒不凡并不认识董柔,他完全不了解我和董柔之间的事,所以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说:“好吧。我带你去。”我们在酒店开了房,然后我把他关在门外,我说改天再见好吗?他点点头,说:“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决定,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