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阮琢开车带宁宁去婚纱店试穿婚纱,阮琢换了一身白色的燕尾服,坐在沙发上静等在更衣间里试穿婚纱的准新娘。
她公事包里的手机响了,阮琢拿出手机,递给婚纱店的女店员,让其转交给里面的宁宁。
细长的香烟散落出来,阮琢将金色的铁盒从公事包里拿出来,把香烟一根一根地码放进铁盒里。
每根烟上都有细细的针孔,阮琢仔细地辨别无数个针孔组成的字:匪、土、野、原、阿……
看不出来什么意思,阮琢合上铁盒,她现在已经不自虐了,如果在香烟上刻字,能让她觉得放松,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宁宁从更衣间里走出来,她换了一件短款蓬蓬裙的抹胸婚纱,长发盘在头顶,这款抹胸蕾丝婚纱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她的体重定格在九十斤。
“好美——”女店员们真心觉得这款宫廷范儿的婚纱,就像是为这位准新娘量身定制的。
阮琢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他漂亮的黑眸里涌上前所未有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水来。
宁宁赤脚站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准新郎走上前,半跪在地上帮准新娘穿上镶钻水晶高跟鞋,店员们看得热泪盈眶,这画面太过唯美,太过温馨,太过感人了。
准新娘也落泪了,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
阮琢将情绪完全失控的宁宁带到他的工作室,打开轻柔的音乐,让她平躺在沙发上,她的嗓子都哭哑了,眼泪还是源源不断的往外涌。
“嫁给我就这么开心?”阮琢半跪在沙发前,轻柔地按压她的太阳穴,温柔的声音故作轻松道。
“我尽力了……想忘记他……重新开始……我做不到……”她沙哑的声音泣不成声。
“做不到,就不用勉强,随心所愿。”阮琢眼里涌上一片黯然和落寞,可是声音依然那么温柔。
“我……我……我害怕……”她害怕得直哆嗦,陶若兰和陶承宁的死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选择忘记,选择逃避,可是每个晚上,原野都会闯进她的梦里。
“害怕什么?”阮琢竭力帮她放松。
“害怕发病,害怕伤害他……害怕伤害宝宝……害怕他不原谅我……害怕宝宝不喜欢……害怕他忘了我……害怕我会伤害他们……”她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们每个人都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我是医生,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可以出院了,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而你身上的问题,只是把”或多或少”的问题,扩到无穷大……”他在她耳边温柔地说。
宁宁深吸一口气,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H市的机场,这个她做梦都想回来的城市,也是她做梦都在逃避的地方。
糯米团手牵着手走出电梯,柔依依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面,原野拎着背包跟在后面,现在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姜芸说孩子要多晒太阳,多接触外面的大自然,她是想方设法的撮合柔依依和原野。
有孙万事足,姜芸现在对儿媳妇的要求只有两个:第一是糯米团喜欢,第二是疼糯米团,爱她儿子。这两点柔依依都做到了。
动物园里这一家五口引起了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率,他们穿着亲子装,三胞胎长得没那么像,但是个子一般高,糯糯眼睛水水唇红齿白的,乌黑的短发闪着光泽,柔顺地贴在头上。米米一双剑眉,头发像刺猬一样一根一根地立在头顶上。团团胖乎乎的,眉眼很是精致,三胞胎里她是最胖的。
“爸爸,抱——”团团最娇气,没走几步路,就伸出胖乎乎的莲藕般的小手臂,扁着嘴,要她爸抱。
对团团的要求,原野向来是有求必应,女儿就应该娇养,他抱起地上的小肉团子。
“爸爸最好!”团团很会拍马屁,嘟起小嘴在原野脸上亲了一口。
柔依依背着背包,端着相机,一路上不断地按着快门,抓拍糯米团每一个可爱的瞬间。
宁宁鬼鬼祟祟地尾随其后,眼睛红得像兔子,她不停地抹眼泪。
糯糯和米米要嘘嘘,团团也跟着要嘘嘘,原野带着糯米进男厕所,柔依依带着团团去女厕所。
动物园的味道不太好闻,原野耐着性子带着三胞胎去了猴山,虎山,熊猫馆,大象馆。
最后三胞胎闹着要去看狗熊走钢丝,上个星期天他们看过一遍了,上上个星期也看了,今天又想看——于是原野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表演馆里的味道实在是难闻。
在进表演馆之前,他带着糯米团进了蛇馆,前几次来,都没带他们进去。
团团扁扁嘴,第一个吓哭了。
糯糯和米米并肩站在一起,手牵着手,两个人的小脸都有些发白。
“爸爸,回家——”团团将头埋进原野的胸口,不敢看玻璃柜里的蛇。
“你们的意见?”原野淡淡的挑眉,很民主地问糯米。
糯糯和米米白着小脸,一声不吭地点头。
柔依依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一左一右地牵上糯米的小手,他们的手心都渗出冷汗了。
原计划玩一天的春游行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回到家糯米团一声不吭地扑进姜芸的怀里,以后他们不想去动物园玩了。
原野洗了个战斗澡,换了一身衣服,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动物园的味道。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还算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第一次陪糯米团去动物园,他可是足足带他们玩够了一天,第二次去,他就有些兴致缺缺了,第三次去他就想发火了,再去他就生气了。
原野晃着手里的钥匙,走出电梯,下午他安排了属于男人的行程。
“阿野——”极轻的声音从石柱后面传来。
原野手里的钥匙掉到大理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俯下来捡起钥匙。
“阿野。”宁宁低着头磨磨蹭蹭地从柱子后面冒出来。
原野握紧了手心里的钥匙,迈开腿目不斜视地朝他的车子走去。
“阿……”宁宁张张嘴,小碎步地跟在他后面。
他猛然地停下来,她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
“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他背对着她,冰冷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