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掠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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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距离

两人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超市中间挑选着商品,在蔬菜区,林晗停下了,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没有喜欢的,也没有讨厌的,都还行。”

林晗点点头,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选了,然后又买了煮粥的食材。

在超市转来转去,洛沐低着头好奇的拿着各种商品研究,一会儿看看生产日期,一会儿看看配料。

“你想吃什么?”林晗问。

“你想吃什么?”洛沐反问林晗。

“烤地瓜,可是这里没有。”

买完东西后两人一起向出口走去,此时,洛沐四下张望,好似在寻找着什么,直到看见了在门口两边的货架上摆放的植物,便径直走过去搬起了一盆金琥。

一出超市,老远就看到了在街角有一个老婆婆在卖烤地瓜,她扭头对林晗说:“在这等我。”

黄昏时刻,在熙攘的的人群中,只见洛沐捧着那盆金琥走向一个烤地瓜的摊子,摊主老婆婆看到洛沐就咧嘴笑,有种淳朴的善良。

林晗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她,她的背影高大清瘦,挺拔出众,人群之中,不用刻意去寻找,目光也能透过距离穿过茫茫的人海,锁定在她的身上。

“给你。”洛沐将买好的地瓜递给林晗,并将她手中的东西都接过来,提在自己的手中,沉声说:“快吃,烤地瓜就是要吃刚出炉的。”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洛沐提着东西,林晗低头吃着地瓜,夜幕降临,她们身后的街灯缓缓亮起··········

奢华亮堂的别墅,在夜下显得格外亲切安详。林晗在厨房做饭,洛沐在一旁给她帮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很有默契。这时,林晗的手机响了,她擦干手上的水将电话接起。

“学长。”

“在哪?在干嘛?”那边传来程轶儒低低的声音。

“在家里做饭。”

“过来找我。”

“··········”

“我生病了。”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林晗看着锅里的汤,这汤马上就煮好了,她迟疑片刻,才对洛沐说:“我要去一趟学长家,马上就回来,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听了此话,洛沐眼神黯淡,顿了一会,才低声问她:“可以不去吗?”

“他生病了,我得去看看。”

“···········”

“我只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很快的,真对不起,让你过来陪我········却又要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

“我等着你回来,一起吃饭。”洛沐打断她,并将她送出门外。不想听她解释,更不想听她的道歉。随着关门声音的响起,房子里就剩下洛沐一个人了,她默默的将锅里的汤盛起来,并将做好的菜默默的端上餐桌,然后又将每一道菜都用空的盘子盖起来,以保温。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餐桌前,等着林晗回来,突然之间,似乎有一种盛大的寂寞向她袭来,包裹着她·······

按照程轶儒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住所,林晗按下密码解锁之后推开门,偌大的房子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流动着酒精的气息,借着幽暗的灯光,她看到学长坐在地上,旁边的地上还有桌子上有许多的空啤酒瓶,东倒西歪。

轻轻的关上门走了进去,程轶儒看到她走进来,便放下手中的酒杯,俊秀的脸上扯过一抹玩味的笑,向她招手道:“过来,陪我喝一杯。”

林晗乖乖的向他走去,却在距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住。她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学长,生病不能喝酒。”

“谁告诉你我病了。”

“你自己说的。”

听了她的话,程轶儒便轻轻地笑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我要是不这么说你会来找我吗?”

“我会。”

他看着林晗,只见她眼珠澄澈,目光坚定。然后,吃力地从地上坐回沙发后,他娴熟地开了一瓶酒,倒入杯中,仰头饮尽。林晗上前夺过他的酒杯,低斥道:“不要再喝了。”

对于劝告他置之不理,又拿了一个杯子往里倒酒,林晗伸手去夺,他皱眉,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便整个人扑倒在他的怀里。此时,他顺势翻身将林晗压在身下。

“学长。”林晗喊到,声音静静地。程轶儒看着她,僵持了几秒后,便起身放开了她。

诺大的房子里,光线昏暗。林晗静立在原地,看着学长那挺拔颀长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向角落的橱柜走去,光影下的他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终于,在橱柜前面,他停住了脚步,笔直的站立着。

“林晗,过来。”

听到他的唤声,林晗反应了来,赶忙起身,走了过去,却依然在距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住。

“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吗?”

“·········”

“因为今天是他的忌日。”

纤长的手指指向橱柜,话语中带着冰冷绝情的意味。林晗心里一惊,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个橱柜,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张黑白遗像安静的放在橱窗里。遗像上的人表情温和,对他们安静的微笑。

看着放在此处的遗像,林晗心里发虚,不禁后退了两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我之所以会从华荣学院退学也是因为他,因为他死了,我便在那个学校待不下去了。”

“那个人········他是你的朋友吗?”林晗轻声问道。

“朋友?”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说:“我倒是把他当朋友,但是没想到他········却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他动了什么?”看着此刻黯然失魂的程轶儒,林晗轻声问道。

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回答。黑暗中,林晗透过微暗的光线看见了他轻闭着双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原本在华荣学院读大三的学长如今转学重修,若有回忆,那么一定会是不堪悲伤的过往。

“林晗,你能接受同性恋吗?”

正在神游的林晗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不禁怔住。原本不想回答这么荒诞的问题,可是,幽暗的灯光下,他的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无奈之下,只好答道:“不能接受。”

“为什么?”

“因为这是·······病态的。”

“若有同性追求你,你会怎么做?”

“理性拒绝。”

“好。”黑暗中,他望着林晗的灼灼目光变的温和平静,许久,方沉声道:“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她离开后,昏暗的房子,只剩下东倒西歪的酒瓶,及门被风吹着关住的声音,坐在宽大沙发里的程轶儒,看起来很是落寞,除了落寞之外,还有一丝凄凉。

昔日在华荣学院,他也如千万个年轻大学生一样,青涩阳光,积极上进,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班级的活动,每天循规蹈矩的生活,但是········

至今,他都还记得初见室友时的场景,在那狭小的规整的空间里,几个男生各自坐着闲聊,见他进来便热情友好的打招呼,其中,住在自己下铺的同学干净清秀。

至今,他都还记得,在走向分给自己的床铺时,那睡在下铺的同学对他礼貌的微笑。

至今,他都还记得,与舍友两年间的相处,打闹,玩乐,嬉戏,那个睡在下铺的同学对他的关心与包容,课堂之上,他帮无心听课的他写笔记;宿舍之中,他帮懒得出门的他带回一日三餐······多好的同学情谊,那么铁的兄弟关系。

以致至今,他都还记得那个安静的午后,在校园一角的篮球场上,他和舍友们一起打球,欢快和谐的氛围,最后,体力不支的他退场躲到休息室午睡,或因打球劳累之故,他睡得很熟,却又因天气的燥热,最后汗流浃背的他皱眉猛然醒来,却看见了那落在自己唇上的吻。

那一刻,眼前那个睡在自己下铺的同学,神色惊慌,颤抖的双唇似乎要开口解释什么,那一刻,他怒火中烧,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那个与自己相处了两年却心怀不轨的兄弟脸上········

在这最痛苦的部分,程轶儒猛然掐断了回忆,大口呼吸着。良久,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郭子,今天晚上叫上兄弟们,去酒吧通宵·········”

洛沐坐在餐厅,静静的等待着,不一会儿她听了到门外有声音,接着,大门被打开,林晗走了进来。瞬间,她的心脏因为暗自的狂喜而跳动了一下。

“我回来了。”林晗边在玄关处换鞋子,边说:“回来的有点晚,刚才路上又堵了,我是在路口下车走回来的。”

“来,吃饭。”不理会她的解释,洛沐低声说道,她将盖在菜上面的盘子都取下来,并将筷子递给她,又帮她盛了一碗饭。

林晗夹起菜放到嘴里,说:“还是热的,我们快吃吧!”

有了林晗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温暖热闹了起来,洛沐小心翼翼地体会着这种温暖的感觉,那种像被从冰窖里拉出来,生命被重新点燃的热情与希望,或许没有人会理解,一个孤僻冷漠的孩子拒绝这温暖的同时也是多么的需要陪伴。她静静地看着林晗,心中虽然无限的感动,但是表面依然不动声色。

“吃饭的时候你可不能老看着我,应该看着饭。”觉察到她的目光,林晗调笑着说。

“··········”

“看着饭会更有食欲。”

“不,我倒是觉得你秀色可餐。”

两个人相视笑了,林晗帮洛沐夹了一些菜,又帮她盛了汤,说:“多吃一点。”

“你的学长找你做什么?”饭间,洛沐不经意的问。

只见林晗微怔片刻,回应道:“没什么·········”

从程轶儒的家里离开之后,林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学长今天很反常,就平日里她的了解,他俊秀儒雅,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表情,冷冷的,酷酷的,走在人群中184的身高让他很快脱颖而出,他走路总是背挺得很直,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在她的印象里,学长是沉静的优雅的矜持的骄傲的,但是今天看到的学长,却是坐在地上喝酒,头发凌乱,满身酒气的问题青年,有些颓废与疯狂。面对这样的程轶儒,林晗有些紧张和害怕,所以,她才会在去见了他之后又丢下醉酒的他一个人走掉。

想到这里,林晗的心里有些忐忑·········

多彩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觥筹交错间的迷醉,舞池里晃动的人群。而此刻,程轶儒也在舞池里跳着舞,他还是没有表情,只是随着音乐和人群摇摆着,过了一会,也许是累了,便独自跳上舞池,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一会,他的那帮兄弟们也坐过来了:“怎么了?儒哥,怎么不下去嗨了?”

“累了,想休息一下。”

“休息?你在北川学院还没有休息好吗?”郭子问到,众人一阵调笑,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程轶儒沉默不语,又是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想忘掉的过去被人硬生生的扒了出来:打架,处分,明晃晃的刀具和棍棒,带血的刀和沾满血的手,在斗殴中无意掉下楼的舍友,身体像一个摔坏的木偶一样奇怪的扭曲着,警察,牢房,法院·······

一切以零星的片段回放着,在他的脑海里。

“儒哥,你在北川学院怎么样了?”其中一个人问道。

“很好,那里很安静。”

“我们在华荣都快疯了,无聊的要死,还好你当初被华荣赶了出来。”那个人笑着说,却被众人使了个眼色。

听了此话,程轶儒嘴角扯过一抹笑,表情淡然,举起酒杯:“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