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卿见祁少人在面前,心却丢了。她不问祁少为何会半夜来此,她不问祁少为何心事重重,因何忧愁。素卿一遍遍的弹曲,十指连心,仿佛心也在滴血,痛的连知觉都丧失掉。
十岁那年的记忆,一个孩子的记忆能存多少年?即便是死了,素卿依然记得,那一年她企图逃离花之都,被守卫抓回去,半路上被守卫打得半死,是恰巧路过的祁少劝阻,还要花钱赎她,被祁少的看养嬷嬷制止,虽没成功解救素卿出花之都,但却在紧要时救下她。
这一份恩情,素卿永远记得,尽管祁少从不在意,甚至不提及当年,但她知道祁少自再见的面第一眼,就已经认出她。那一年,她十六岁!
以后四少常来花之都,只是纯粹的听曲,丝毫无素日的荒诞不羁,几杯清茶,些许甜点,足矣消耗半日时光。四少甚至对外宣布,谁敢欺负素卿就是和四少做对。
素卿自知凭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同祁少有结果,即便现在成了秦秋怡,她骨子里一样是当年的小女孩。
第二日,素卿被皇后叫去,严词责问,昨晚究竟和谁在一起?
素卿答是祁莫言,皇后大为震怒,给素卿一巴掌,“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滚!”
冷清秋越狱逃走,几乎片刻传遍京城,有人在故意传播这样的讯息,素卿明白祁莫言与此事有干系,不然不会在冷清秋失踪的半夜,突然见她。
最初从四少们的谈话里知道了冷清秋的存在,渐渐的这名字成了四少日常挂在嘴边的名词,四少当初提起冷清秋咬牙切齿的痛恨模样,与今日的缱绻深情天壤地别,素卿很久前就期待结识冷清秋,那样凶蛮刁钻的女子,竟惹得四少齐动心!
她知道有一次冷清秋打得金少鼻青脸肿,她奇怪一个女子怎么下得了手,冷清秋对付的可是一个武艺高超的公子!她知道有一次祁少被冷清秋下蒙汗药,祁少被扔在了垃圾堆。她知道冷清秋将慕容迷倒了吊起,光天白日的挂在街市卖肉一角,令慕容丢尽脸面。她知道赫连的脸曾被冷清秋下了痒痒粉,害的赫连叫苦不迭。
那时,四少对冷清秋痛恨皆忍让,用四少的话说,谁叫金燕西害人家乏人问津,看在冷清秋是老姑娘的可怜份上,不跟冷二计较。
那时,四少一来花之都,说起冷清秋整人事件,侥幸的另三人会嘲笑受害的当事人,接着四人又互揭伤疤,抖露四人被冷二整治后的惨状。笑语声声,犹在耳边,素卿一旁听着,心中不由自主的欢喜,她就在想:那冷清秋真有个玲珑心窍,能想出那么多恶整人的法子。
那时,四少每次光临花之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刻,尽管她从不言语,尽管她面上极力维持无表情。直到有一日,四少带来一个年轻公子,他们仿佛是初相识,素卿几乎一眼看出‘他’是个女子,可惜四少并不知情。花之都里姑娘们扮男子是家常便饭,素卿的同行姐妹们经常男装后调笑素卿,‘他’身上还有淡淡的冰麝香,冰麝香价高难得,不是官宦富商的子弟不会有,素卿不揭破,静看事态发展,金少遭难后,素卿才肯定那个莫安生是谁!
金少气急败坏的扬言惩治莫安生,遍寻整个京城,没找到莫安生的半根汗毛,素卿对冷清秋佩服的五体投地,希望能与这样的女子结交,可是后来,她得知了她的亲妹妹下落,最终成了‘名门闺秀’秦秋怡,站在了冷清秋的对立面。
冷清秋也罢,金燕西也罢,他们倒霉遭难,都不关她的事,她只希望祁少和妹妹安全,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