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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跑路艳遇

红袖曾担心,主子再得宠也不能被立后,她虽有这样的顾虑,却不敢当着主子面说出来。嘱咐素招,私下里这样的话不要说了。太后的意思,各宫看的清楚,后位的人选,恐怕是后来居上的林妃同郭妃,至于是谁,奴婢们不操心。

皇帝待主子的好,多半是含些补偿的意思。大量的珠宝古玩御赐,主子只拣精致细小的,把我们都撵出去,就听见主子房里嘭嘭的响,许是主子发泄心中不满,拿那些东西出气,只是碍着我们。

主子最近越发的少言寡语,我们知道,立后的日子近了。主子坚强,面上丝毫看不出,对我们越发的好,连那些大件的宝贝也赐给我们。

知她心里不痛快,自己和素招想法的让主子露笑颜。但愿我们做奴婢的能为主子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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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口的喘着气,憋死我了。要在皇帝面前表现的与往常一样,又要瞒住随身的红袖及素招。间谍密探果然不是人干得活,惹得她们以为我伤心是因皇后不是我,只有我自己清楚,大典那天便是我离开的时候,只担心我走后叶承德会不会为难红袖及一宫的奴才。

叶承德恐怕是真心的对我,可他的爱充满衡量得失,他的爱不完整,有太多的女人分享,小说里皇帝为心爱的女人另立别院,美人江山一锅煮。现实却不会,叶承德到底还是立别人为后,尽管他对我不错,我已经猜到谁会是皇后,如果这次走不成,那么以后只是仗着叶承德的宠爱,我的日子一样不好过。

我已经厌烦了后宫的纷争,现代职场的伎俩,没必要在古代也遭遇同样的历练。

唯一可惜的,那些被我砸碎的宝贝,只有珍珠是完好独立的,我将钗啊钿的分解,当金叶子使,可惜了精致细巧的作工。它们是我跑路的路资,装入许多口袋的自制‘塔拉’,再用线塞了棉花,鸭绒服贴缝好,贴身系着。乍一看,类似护胸马甲,又柔又软。上面可爱的花草,瞧着喜欢。

大典的当天晚上,大臣及后宫全体人员纷纷到场,望着玉阶上着大红凤服的林纤纤,心中感慨万千。太后确实选对了人,林纤纤具备了一国之母的威仪,贤良机智,只缺了宽容。她的目光跃过众人望向我,眼里仍有不甘。我知道她输赢参半,赢得是皇后之位,输得是失了皇帝的****。

我朝林纤纤微笑,真心为她祝福,今后她将一人面对后宫的诡暗,这或许是她想要的,她读懂了我的意思,惊讶的张着嘴角。我笑了,引她猜忌含怒的注目。

这世道好人不能做呢,雷锋不是人人当的,特定的时代造就别样的人,在于个人有无善心,一味的强调学雷锋,徒然走了俗套,落了形式。心灵之窗,瞬间的感悟激发,文明在于一念之间。林纤纤并不是天生令人厌恶,她也有自己的无奈,自己的追求。

叶承德朝我望来,我心中不由感伤,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今晚之后,他会为我伤心多久?一月或一年,他对我情深几许?我无法与他走到一起,自不会奢求他情深。或许,我目中的悲凉惊动了他,他略带歉意的望着我,他真的不错,我有些舍不得。一夜夫妻百日恩,不同于现代的一夜情,那只是无聊人生中的一页,翻启之后就不留下什么。

(或许感染爱滋,一夜情如地雷,排雷不好的,千万别沾。否则万贯家财散尽,换不来健康的一生。千万别心存侥幸,心存报复,害己害人)

叶承德朝我走来,众人惊讶。我也慌了,他想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太后紧张的站起。

他步伐坚定,目中的坚持令我感动,灰姑娘的梦,人鱼的企盼,在这一刻,我与他分外的激动,我眼底的决绝令他不安。眼神示意他不要胡来,‘不要,不要,不要为我付出太多’!

他拉起我的手,那一刻我脑子停止运作,傻子似任他牵着,目中一片触红,仿佛隐约的看见连系我俩的红线,纤细易断的月老红线。泪流下,我不是傻子,我会感动会伤心,更会心软。他将我带上玉阶,同他一般高,他的左边站着同样含泪的皇后。

“朕,鸳鸢国的一国之君,在此起誓:此生不负黎筠芷”。他振臂高呼,仿佛掌握了所有,烛火的烈焰烘托了他的英伟,宣誓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担当。他甚至瞧不见众嫔妃的心伤,太后的震怒及大臣的不赞同。只为一个即将舍弃他的女人。一直刻意的忽略他的好,不是深情来的突然,而是一直刻意的躲避,爱上一人需要多少时日?我不会向叶承德要答案。尽管答案触手可得。

我嘴角哆嗦,身子颤抖。他疯了,不是他疯便是我神智不清,我看着立皇后的仪式继续举行,可一切都回不到最初,这本该是一个女人最荣耀最幸福的一瞬,却被叶承德和我打碎迷梦。

休息时,他放我离去。我停留在偏殿,极力的恢复冷静,如果可以的话,我毫不怀疑林纤纤会煽我一巴掌。女人们愤怒的目光快将我撕裂。红袖和素招激动的语无伦次,着急的为我补妆。

一身艳丽桃红的郭宛如走近我,她的脸苍白无色,同我一样。良久,仿佛深渊地底传来的空洞语音,在我耳边回响。

“这回,你满意了,你赢了”。幽幽的怨怼,透着深深的无奈绝望。郭宛如离去,她并没有丧失风度,安静的离去。

除了她再没别人,高红玉在外守着,一如他护卫皇帝。

晚宴时,一切按部就班,我坐在皇帝右下首。皇后与皇帝同座,在左边。

郭宛如为晚宴准备了歌舞,一样的精彩,只是胭脂遮盖不了脸上的寞落,强颜的做作,每个人脸上都有。

我深吸口气,起身。弯身朝林纤纤行了拜见之礼,引得众人大惊,猜测腹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着:“臣妾临时为陛下及皇后献歌一首,此歌名为‘红尘有你’愿我皇同皇后百年好合,岁有千秋”。送上最后的祝福。叶承德始终是我负他。终是我搅了局,暗自对林钎钎说声:“对不起”,这三字我不会对叶承德说,因为这三个字的分量太轻了。

我不会跳舞,只会清唱,传达着我的歉疚和祝福。

依照规矩,立后的这一天,皇帝必须同皇后同房,大臣们会与皇帝饮宴,后妃们就要退下。但防止皇帝会心血来潮,皇帝大殿立誓后恐怕会急着向我表白邀功。我写了字条交给红袖,嘱咐她,如果皇帝夜半来就把字条给他。如果没来就当无事,销毁字条。

(这张字条在许久之后,我又重见它。好在叶承德未迁怒红袖,但叶承德的勃然怒气够我受的。这是以后的事了。)

我将红袖遣到怡嫔那,谎说要怡嫔的紫晶瓶。又派素招去采夜间才开的不知名小花,挥退其余的人,吩咐等红袖素招回来,让她俩不要惊动我,夜里要她俩外间伺候。

我乘无人时,快速的换了身宫女服饰,换作宫女打扮,特地剪了刘海遮住额头和眼睛,仔细了看,不出奇地一张脸。做贼似的猫着身子,好在这个时候,宫女太监们无事,大多回到处所休息,留下的防范比较松懈。一身宫女服饰的我,走到宫门禁卫。微低着头向守卫展示腰牌。无意外地出了内宫,中宫大门处停留着士大夫地车马,宫里不留散漫闲杂地人,车夫们集中地在一处。我躲过侍卫地眼神,快速地钻入一驾朴素地马车底腹。脱了外衫,里面黑色的夜行衣。将裙下裹藏地长布拿出,将自己与车腹的横木束紧,胸前贴着我的宝贝金银棉甲,不觉咯肉。将两耳用棉球塞了,免得车碾声吵杂,乘着此时休息补眠。又不敢深眠,怕睡过头错过弃车的最佳时机。到时,某大人的府邸,车夫抓住逃宫宫女一名,所有的计算就会前功尽弃。

一个时辰后,大臣们陆续的乘车,车夫先一步等候,我庆幸,车夫没有低头查看车底,虽是夜色,但细心点的近处查看,会发现一丝端厘。

精密的安排,侥幸的机遇,我终于随着车架,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刚对我倾心的皇帝。车架速度平稳,少些颠颇。车架的主人安静无声,马车似乎渐渐的远离城郊,虽暗自庆幸,但是蛮好奇这位大人何去何从?

这位大人不回府邸安生的歇着,偏偏跑向偏远的山路。月色越来越亮,晕白的玉盘高挂夜空,索性再睡会。

地底的回声传音将我惊醒,仿佛有多驾马匹朝着这边方向奔驰。塞耳朵的棉球取下,心知我失踪的事事发,皇帝还是光顾了重华宫,他没等到明天天亮,他的动作好快,他一定很生气。他那么聪明,前后一联想肯定能猜到我的意图。

由远而近的马匹扬起泥土,虽是露水打湿的地面,但路面都是黄泥,土腥味可不好闻。听到为首的熟悉声音,竟是叶卿狂!

“国师,宫里传来消息,慧皇贵妃失踪。陛下令你回宫商谈”。

我差点失声尖叫,我竟然搭上江秋水的车驾,如果他现在掉转回宫,那么我就糟了。怎么会这么不凑巧。

江秋水温和平静的语调,说道:“我回宫也无济于事,你回陛下,我正要按原计划赶赴沧州,途经青叶山。我会察探圣石,如果有线索,会飞鸽传书陛下”。

叶卿狂思量一会,点头同意。掉转部队,朝反方向进发。

我的小心脏,没的吓出毛病,此时不能弃车,如果再遇见追兵,我连庇护的地方都没有,江秋水的身份无疑是最好的盾牌,也最危险。如果被江秋水发现我的存在,说不定直接将我捆绑送我回宫。

青叶山好像是鸳鸷国的圣山,供奉一块圣石。皇帝祭祀祈福,都要登至叶青山山颠。平时这座圣山供百姓朝拜,只有皇族到来时才封山锁禁。

车马到了一定高度,不能再上前。车上的人下来步行,江秋水吩咐车夫到山下等候,独留马车。

夜色皎洁,山野寂静,江秋水不说话,我更不敢弄出声响。只是,气氛安静的不对劲,心中不安的感觉越甚,为什么,江秋水吩咐车夫下山,之后还半晌无声?

一丝笑意溢出,不是我发出的。江秋水的声音响起:“快下来吧,泥土的滋味可甜美”?

他的话好像是针对我,为求保险暂不应声,万一有第三人隐身,自作多情还把自己搭上。

“说得就是你,没有第三人,你藏在车腹下很久了”。

这会,百分之百的确定,江秋水是和我说话。基于女人自身的小心眼,高度的防范意识,我还是再坚持一下下。

“你到底怎样才出来?我必须领着你去圣石那,你的疑惑一会就解答。不要再踌躇,抓紧时间。”他终于没耐心,女人心海底针,女人果然是麻烦的动物。

我解开裹缚的宽布带,爬出车腹。姿态堪比女鬼,面容模糊,脏兮兮的。江秋水见了我的模样,忍不住诧异。嘴角疑似弯弯浅笑。

笑就笑呗,我也知道自己的模样狼狈,很高兴取悦了神仙大人,他抛来一件男用长衫,领了我至一个凹陷狭窄的涧水旁,高处传来水声,延涟至涧底,大自然奇妙绝伦。他向旁边走去,背转身体。我放下心中疑问,最简单快速的梳洗擦拭,忍着肌体的冰寒,潮湿寒冷的布块,刷碗似的囫囵应付。衣服再穿上身,感觉浑身清爽。

“你不会向皇帝告发我?”我第一关心的,最需要知道的答案。

素雅绝伦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组合,他虽美的紧,到底还是自己小命重要。他微微露出异色,却不说什么,无声的前头带路。

就着月光,所谓的圣石更像星际陨石,块头有一头牛那么大,自然的毫无装饰的摆放,只有散落地上的烟烛,供品显示着它的超然地位。

江秋水叹息,俯身将这些杂物清理。月色下的他,高洁似明月,我真会以为他会像嫦娥一样奔月,这么美的人世间少有。

“你过来”。怎么听着,他话里透着异样。不会美人月夜变身大变狼人?

我走近他,没等‘哎哟’一声叫完,傻傻的看着自己指尖的血,滴在圣石上。原来,一件衣服要付出代价的。可怜了我的小指头,正滴着血。

造事之人,看也不看我,直勾勾的盯着圣石,不就一块破石头,宝贝似的供着,我一活人还抵不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