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是那么的相信,感情是需要主动去争取才能拥有的,直到后来才发现,有些东西,它不存在,就是不存在,任我在旁声嘶力竭的哭喊,它还是不会来到我身边。你之于我,果真如梦一场,梦醒的时刻,或许连记忆也不复拥有了呢。
临近期末,时序已入冬,外面的空气都是凉飕飕的,很少有学生在外面逗留。
她从秃了叶子的树林的道路中穿过,停在干枯了的草坪边上的小长廊上,轻轻坐下。
入学时葱葱郁郁的校园,在冬日里显得特别萧索。她穿得暖暖的,米色的羽绒服包裹着的身子本该是温热的温度,她却感觉有一股凉意——从心底里透出的冰凉。
真的不曾想过,陷入感情中的自己会是如此的茫然痴恋,也曾夸口向好友们说,感情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不属于我的,我才不痴缠。
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如此的纠结苦闷还迟迟不愿真的放手呢?
低垂的视线中,忽有一片干枯的树叶轻轻飘落而下,悠然自在的闯了进来,她讶异看似叶子全部掉光的树上竟然还会有逃过的“个别人物”,灵光一闪间,她也想到一个摆脱纠结的方法——抛硬币。
手握着冰冰凉凉的硬币,迟疑。迟疑让她把硬币由凉握到温热,她才终于有所动作——数字那面就去给他打电话,图案那面就谢谢不联络。她这样决定。
硬币被轻轻抛起,她仰头,在它掉落之前伸手抓住,再缓缓摆正拳头,手掌伸平……
她眨眨眼,看着掌心躺着的硬币,牡丹的图案还是眨之不去,直到眨出眼眶中的泪水……心愈发冰冷,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取暖了。
下课铃声响起的同时,她起身,准备回宿舍躺到床上窝着,暖暖身,也暖暖心。
就在这时,她感觉背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手机来看——
怎么会……是他?那个消失了两个星期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接,还是不接?
她的身体永远比她的意识要诚实得多。等她发现的时候,自己的手指已经自动替她按下接听键,并且把手机送到她耳边。
“侬侬。”那头响起的声音,似乎有点陌生了。
“嗯。”她淡淡道。
“下课了吧,我记得你下午没课,我在学校门口等你。”细听下,那头的声音依然低沉好听,没有一丝不自在的感觉。
“……”她沉默。
“侬侬?”莫以然紧张的询问。
“嗯,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那头松了口气的声音,“别着急,走慢点,我等你。”
我等你……她真怕听到这句话。
“嗯。”她还是淡淡的应声,然后轻轻挂断电话,却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他听到断线的声音时,心头“噔”地跳了一下。
她放下电话,苦闷的情绪再度紧紧缠绕。
为什么,他的语气就可以像没任何事发生那般自然?为什么,她做不到这一点?
感情,有时真的很讨厌……
远远的,她见身着墨蓝色羽绒服和深色牛仔裤的他,修长的身子轻轻地靠在车边,微低着头,双腿交叉,姿态闲适,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在放空。
她的心中泛起点点涟漪,不想承认,可是——真的好想他。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踏出校门的那一秒,他抬起头,视线正对上他的。
她没有停步,步伐却缓慢而迟疑。他站直身子,视线紧紧地盯住她,无意识的屏住呼吸。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五米,身边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行走间轻巧欢快的言语丝毫没有打扰到他们——就像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世上只剩下他们彼此相对,环绕他们的却不是浪漫的氛围,而是掺杂着异样的尴尬。
他站在原地,她依然缓步向前,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有……什么话可以说吗?苏侬侬垂下眼,上齿紧紧咬住下唇。身体内的寒凉还没有彻底驱散,手掌心却在微微冒着汗。
真没用的家伙!她暗骂自己。不甘心承认不管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见到他的这一刻还是自乱了阵脚。难道是她上辈子欠了他的债忘了还吗?她为自己在这样的时刻分心而一阵无语。
颊畔突兀的温暖惹得她一阵心颤,轻抬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他的大掌很温暖,而她的脸蛋冰冰凉凉,两种温度交织让人的触感极端敏锐起来。
她下意识的想后退,他的手却转而握住她的小手,顺势拉住了她的脚步。确定她的手没那么冰,他的手掌又回到她的脸上。
“怎么也不围条围巾出来?”他轻声责备,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怀。他不给她说话的时间,迅速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快点坐好,车里暖和。”
她被动的坐入车里,任由开着暖风的空间将她包围起来,他也动作迅速的坐进驾驶座,顺手一点也不避讳的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开车上路。
归功于严格的家教,他的车速向来不快,很守规矩,没有时下年轻人热衷飙车的狂热劲头,坐他的车向来安心又舒适。视线落在后视镜上她亲手挂上去的小挂件,又不经意想起他当初绞尽脑汁的怂恿莫叔叔换新车,其实真正目的是为了让莫叔叔把旧车让给他来开,某次他一时口快才让她知晓,原来他主要是为了方便自己开车接送她才那么积极的……怀念的感觉再度袭来的时候,她不得不再次承认——真的好想他。
“要去哪儿?”忽然她就不想再这样赌气了。喜不喜欢很重要吗?至少他一直在她身边,至少她有机会靠近他,至少他对她好……
他似乎讶异于她忽来的好心情,奇怪的瞄了她一眼,才道:“请你吃饭啊,某人不是说过,每个月发了工资首先要请某人吃一顿大餐嘛!”
他趁着红灯的空档,揶揄地笑望着她。她的心思向来简单,对她稍微好一点,就能换来她一整天的甜蜜笑颜,讨好她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一支冰淇淋就能让她美上小半天,可是他却常常在各大街道和美食城流连,只想找到她百分之百喜欢的美食。
她眼睛亮了起来,“有什么好吃的?”
他在她晶亮的双眸中短暂的失了神。她一定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有种让人把世间一切都忘掉的魅力。
后方的车不耐烦的响起喇叭,他才动作流畅的开车上路,试图掩盖自己的失神。
“这一次全凭你做主喽!”他顺手把手机丢给她,“自己查,找到喜欢的餐厅再告诉我。”
她傻眼,“那你干嘛开车上路啊?”白痴……
“我想兜兜风不行吗?”他横了她一眼,状似凶恶,对她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唉,这丫头,本来是想花点时间跟她好好谈谈上次匆匆结束的话题的——虽然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谁晓得她情绪转变得这么快,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他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