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看完了,只见每一个盘子都是十足十的世间少有的珍稀珠宝。只是我看完了却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只有这些吗?”我回身在凳子上坐下,接过文绣奉上的一杯茶,轻呷一口问。
“小主难道不满意?若是不满意,奴才即刻就回去换去。”王德胜满心以为自己会得到我的夸奖,没想到我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不感兴趣。
“倒不是不满意。只是没有找到本宫合心意的东西罢了。”我轻轻一笑,将茶杯放下,看向王德胜,“本宫心中倒是有一件属意的东西,不知道公公那里有没有?”
“什么东西?小主只要说出来,王德胜保证给您弄到呀!”王德胜十分之邀功。
我淡淡笑笑,挥起手帕擦了擦唇:“你附耳上前来,本宫自然会将想要的东西告诉你。”
他听得我这样神秘,便赶紧凑上前去,听我讲完了想要的东西,他不由得咋舌道:“小主,小主难道要的竟然是这个东西?”
“怎么?难道王公公那里竟然没有么?”我笑问。
“不,不是。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小主为何要这个东西而不是……”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
“不要管那么多。若皇上问起来自有本宫担当,你只管去办就是了。若你得力,本宫自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我拿出了主子派头。
“是是是,老奴这就办,这就去办!”他不敢得罪我这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只得赶紧下去办差去了。
见我将那些珍奇异宝全都拒绝了,就连文绣锦心也有些不理解了。
“小主,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呀?”
“傻丫头们,待会东西送来了你们就知道了。”我轻松笑笑,将茶碗递给文绣,“那金骏眉好喝,再给本宫斟一杯来吧!”
王德胜将东西送来的时候,阖宫全都跑来看热闹了。
人人都知道殷贵嫔居然回绝了皇上那么丰厚的赏赐,居然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但是人人都不知道那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于是人人都派自己的心腹宫人来这里打探一二。
那王德胜按照我的吩咐,将那东西装进一个木匣子之中,谁都无法看到也无法猜到是什么。于是众人的好奇心渝中。
到了晚上凌烨来的时候,这种好奇心便到达了鼎盛的地步。
“朕一路走来就听见六宫之中皆在议论,说是你不要朕的其他珍宝,捡了一个世上第一难找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宝贝?拿出来给朕瞧瞧,朕也想见识见识呢!”他朗朗笑笑,进门便伸手拉住了我的手,不让我行礼。
我笑笑,没好气道:“怕是皇上着急想看着宝贝,万一是太贵重不肯给臣妾,就收回去了对吧?”
“你瞧瞧你这样的小气。朕是那样的人吗?莫说是一件宝贝,哪怕是百万件宝贝,只要你想要,朕都给得起!”他豪迈说着,拉着我的手往内室走来。
我娇笑道:“这可是皇上自己说的,别见了那样宝贝,就不舍得给臣妾了。”
他将我拥入怀中,用胡茬扎我的颈窝:“要你个鬼精灵老是耍弄朕,东西呢,快拿出来给朕瞧瞧。”
我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给文绣锦心使了个眼色,她俩便从屋子后面将那盖着红绸布的宝贝给请了出来。
“究竟是何宝贝这样神秘?还要藏起来才行?”他好奇地看向我问。
“皇上自己揭开谜底不就是了?”我轻笑一声,从他怀中旋转出来,俏皮地看向他,“不过可要先说好。皇上说要把这宝贝给长歌就不许耍赖哦。”
“小妮子促狭。”他笑笑,漫不经心地揭开那红绸,却被眼前的东西震慑住了。
“这,这是一面珐琅镜?“他看着那面镜子,显然无法理解这跟宝贝有什么关系。
“皇上只看到镜子,没有看到镜中的东西么?臣妾想要的宝贝便是这镜子中显示出来的宝贝呢。”我微微笑笑,站在他身侧道。
“这,镜中只有朕……朕明白了,原来你这个小机灵要的是朕呀!”他恍然大悟,朝我笑笑。
“怎么,皇上不舍得给了么?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都给臣妾呢!”我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
“你拒绝了朕那么多的赏赐,原来就只是想要这个么?”他低下头来看我,眼眸一下子变得温柔如水,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奇珍异宝再多,也不如皇上在长歌心中的地位。在长歌的眼中,世界上其他的珍宝都是瓦砾,根本无法跟皇上您相比。皇上就是长歌心中唯一的珍宝,是长歌一生一世都想要拥有想要独占的珍宝。”我的声调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像是最温柔的网,将眼前的猎物牢牢的捕获进蛛网之中。
“你太傻了。”他回身,将我抱进怀中,低头用鼻子蹭着我的鼻子,“朕的心早就在你这里了。自从那年在花灯会上瞧见你,朕的心就已经在你身上了。此生此世,朕发誓只会爱你殷长歌一个人,不会再爱其他人。”
“可若是皇上发现臣妾并不是皇上所想象中的那个人,皇上还会爱臣妾吗?”我依偎在他的怀中,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喃喃而出。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朕知道你永远都是花灯会上的那个小姑娘,那个跟朕心心相印的小姑娘。”他再次用力将我抱紧,炙热的唇落在我的发间落在我的耳垂落在我的脸颊落在我的嫣唇上。
“长歌,长歌……”他在火热中拥吻着我,忽然说出了一句让我战栗的话。
“我爱你。”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了,芙蓉帐里春宵短,鱼水翻腾消却了多少美人恩。
只是这红纱帐里的欢情再浓烈,身体上的狂喜再鲜明,脑海中却依然翻腾着凌烨对我说的那句话。
我爱你。
这是一句多么难得的话呀。
却只是错在了人,错在了时间,错在了时机。
我好想告诉他我不是微月,我不是他那个心心念念的花灯会上看见的小姑娘。我只是微月的姐姐,顶了她的名头来承接你这样的一番错爱。
为了你这番错爱,我们殷家早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可是我不能说,无边的苦楚抵在舌尖,只化成了声声呜咽,传到他的耳中,便只以为是销魂蚀骨的一场场欢愉。于是便更加狂肆的占有,恨不能彼此身体交织在一起,融化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一样的浓烈跟占有。
筋酥骨软之后,汗水淋漓的躺在他的身旁,感受他汗湿的身体那么紧的抱住我,丝毫不肯放松。
这样的被一个男人如此霸道地占有着,仿佛身与心都要被他紧紧缠绕着、攫取着一般的窒息感。让我渐渐有些无力跟酸涩。就像是脱离水的鱼一样,搁浅在干涸的沙滩上,被烈日的光辉炙烤着,渐渐的脱水而死……
早晨晏起的时候,身子便酸酸的有些惫懒,好不容易伺候好了凌烨,刚给他穿好朝服要送他上朝,忽然瞧见天香夫人捧着一束红梅花儿从门外闪了进来。
这么早,她来干什么?
跟我一样生疑的还有凌烨,他瞧见了我的眼神便也随之瞥了去,果然也皱起了眉头。
“这么早,梦萝来这里干什么?”他亦低语,没有忽视她手中捧着的那一大束寒梅,“还捧着寒梅,莫非是效仿廉颇,想要来一个负荆请罪?”
“她要负荆请罪,臣妾还不敢让她呢!万一损伤了天香夫人那一身好皮肉,某人还不得心疼死?”故意拈酸吃醋地说着,嘴角牵起一抹酸楚的笑意,落在凌烨的眼中却成了小女儿的娇俏。
“吃醋了?”他失声笑笑,握住我给他整理盘扣的手,将我整个人纳入怀中。
“皇上放开!大白天,大家都在看呢!而且天香夫人也来了,让她瞧见又得说臣妾矫情争宠了……”我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更加紧密的搂进怀中。
“朕偏偏不放,朕偏偏就是要她们所有人都看到朕是如何疼你的。”他越发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抱住我,丝毫不肯松手。不但不松手,反而低下头来在我的脸颊耳边时不时地“啾”一下,就跟小鸟啄食一样,只是觉得脸颊处痒痒的,想要躲开他顽童似的嬉吻,却没有他的力气大,只能任由他这样的啄吻着。
一屋子的宫人们看见我们这样的恩爱便都低了头悄悄掩嘴笑笑,这样和美的画面便这样直直地落进了闯进来的杜梦萝的眼中。
“梦萝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给贵嫔娘娘请安,贵嫔娘娘吉祥。”她小心的匍匐在地,手中的红梅花便扑簌扑簌地压在了冰凉的青石板上。
我瞧见那一地乱红,轻蹙眉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天香夫人时间点抓得未免太好了。凌烨才刚起身,她便蝎蝎螫螫地赶来干什么?还捧着这样一束红梅。难道是跟昨天我去她那里闹了那一场有关?
如此防备着,脸上仍然扬起温煦的笑意,忙上前扶起她来:“外面这样的冷,妹妹还穿成这样单薄的样子,可不是故意要让皇上跟我心疼吗?这么一大早的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