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请您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您是如何跟锦心认识的,又为何要承她的情。那日锦心到底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慈宁宫,又为何会拉着文青说她终于也能跟文青共享一个秘密了!请姑姑一定要告诉长歌,不然长歌心中永远无法释然!锦心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虽未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她那样不明不白的去了,我心里日夜不得安宁。”
灵犀听我说了这番话,低头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叹口气道:“其实,锦心姑娘是替我而死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才要接着问下去,奈何忽然从大殿中传来一声咳嗽声:“谁,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说话呢?快给哀家滚进来!哀家不怕你们!”
“哀家?难道这是太后住的地方?”我才要转身问灵犀,却发现她早已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既然她将我带来这里,就说明太后这里肯定有我想知道的答案。也许她不方便说,所以只是借由太后的口告诉我那夜的慈宁宫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精神抖擞起来,扬声道:“太后,是我,长歌。”
深深的大殿中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回声,好像刚才我的问话也被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一样。
我鼓起勇气,轻轻踏进大殿之中,却见四周空空荡荡的,没有家具也没有半个人,大殿中也并没有点燃蜡烛,倒像是鬼城一样的寂静。
**********摸索前进,幸好此时月亮出来了,清幽的月光照入其中,却见内廷之中一片清明,有一帘白纱在随风摆动,白纱后面依稀可见一个人正躺在床上。
我知道那便是太后了,便赶紧在白纱前跪下,恭敬道:“太后娘娘,臣妾殷长歌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不知道太后娘娘凤体是否一如既往的康健呢?”
“我这个老婆子是死是活还有人管吗?”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怨恨。
“太后娘娘不要这样说,六宫上下谁人不盼望着太后娘娘早点好起来。”我跪在地上说。
“你进来吧,隔着帘子,说话总也不方便。”太后叹息道。
“是。”我努力支撑起身子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太后正躺在宽大的床上,四周并没有一个侍奉的人,我不由得惊诧:“何以这里没有一个人侍奉?”
“哀家不用他们。用他们的话,哀家怕是早已去见先帝了。哀家身边统共那么几个可靠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哀家又何必再做孽呢。”太后唇边勾起一个冷笑,“你还来这里见哀家,可见是胆子不小的。你就不怕哀家的好侄女治你的罪?”
我淡然一笑:“太后瞧瞧臣妾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全都是拜皇后所赐。臣妾已然这样了,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最后也只剩下烂命一条,皇后想要拿,尽管拿去吧!”
“呵呵。”太后忽然笑了笑,沉声道,“你倒是很沉稳,不枉哀家培养你一场。既这么着,扶哀家起身吧。”
“是。”我忙上前,轻轻扶起了太后,却见太后的双腿似乎也不能动了。
“太后,您的腿……”
“上次火海里死里逃生,吃了太医们开的几服药,这腿就彻底不能动了。哀家口渴,给哀家倒杯水来喝吧。”太后道。
“好。”我赶紧给太后倒了一杯水,谁知床头放着的茶壶里全都是凉了的茶水,我本想重新泡一壶,奈何太后一把夺过茶杯来,仰头一口气喝干了茶水道:“眼下不比以前了,哪里就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煮茶喝。有这口冷茶喝着也算是琼浆玉露了。”
“太后——”我瞧见太后这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心酸起来,“您,您怎么——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您!您好歹也是太后啊!”
“傻孩子,正因为我是太后,所以他们才越要这样对我。”太后喝完了茶,便轻轻靠在锦被之上,瞧见我一脸的泪水,不由得笑笑,“我还说你长进了,怎么还是这样的不中用!你若是有我那皇后侄女半分的能干,此刻也不必如此狼狈。”
“皇后娘娘英明决断,长歌自问不及她万分。”我黯然。
“寻常我倒是看着你杀伐决断甚是干练的样子,没想到你竟然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罢了罢了,哀家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哀家自己不也是落到了如此下场?”太后唏嘘一笑,笑容中有着不尽的哀伤跟落寞。
“太后,臣妾只觉得好累。在后宫之中,臣妾所亲所爱之人一一离臣妾而去,臣妾真的觉得是生无可恋了。”我摇摇头,只觉得浑身都疲惫不已。
“既然活下去,为何还要如此辛苦的活着。后宫这么多的亭台楼阁,池塘悬崖,随便一个,你都可以了结自己的性命,为何还要继续在这里挣扎?”太后看向我,一双利眼之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这……”我亦然不能回答出来。
是啊,为什么我既然觉得如此痛苦,却还是如此贪恋这个色身呢?
“既然不想死,那便好好活!”太后陡然一声大喝,震醒了我。
“臣妾,臣妾不想死,臣妾想好好活!还请太后指点迷津!”我一下子在太后的跟前跪了下来,恳求道。
“你不行。你太心慈手软,而且又瞻前顾后的。哀家不会再在你的身上浪费力气的。”太后摇了摇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太后,虽然长歌心慈手软难当大任。可是长歌也知道,太后心里的这一腔怨气跟怒火,想要再找第二个人来辅助太后,恐怕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太后如今坐困愁城,皇上早已将太后层层围困了起来,试问太后又到哪里再去培养新人来实现太后的宏图大业呢?太后虽然看不上长歌,可是眼下也只有臣妾才能够懂得太后,可以助您一臂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