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儿子?”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忽然仰面长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笑,“你见过亲生的儿子将母亲一族全都屠戮干净的吗?你见过亲生的儿子将母亲囚禁起来的吗?你见过亲生的儿子将母亲扔在那里任其生灭的吗?你见过亲生儿子不惜烧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嫁祸给亲生-母亲的吗?你见过吗舒静和!你回答哀家!”
静和脸色悠忽变得惨白了:“他,他,皇帝哥哥他,他不会如此的,不会的……”
“不会?”太后冷笑一声,转身看向了躺在那里的凌烨,目光复杂,“哀家也多想不是啊,若不是皇帝将哀家逼到了这一份上,哀家也乐得做一个万事不理的太后,安享荣华富贵,过上含饴弄孙的好日子。可是!他偏偏不放过哀家!到底,哀家的一片痴情竟然是错付了!原来在皇权的面前,没有所谓的母子亲情,也没有所谓的父女深情。政治,从来都是冰冷的血跟骨铺路的。踏上这条道路的皇者,只能浴血奋进,没有退路!”
“所以静和!咱们舒家的女儿,到了这一步,除了如此,别无他法了!今日-你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你都要亲自端着这碗药汤给凌烨灌下去!否则你就没有资格当我舒家的女儿!不配叫我姑姑!”太后豁然转身面向舒静和,一双冷眉下那一双利眼闪动着森寒的冷光,宛若昆仑山顶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舒静和后退了几步,摇摇头,美眸中满是惊惧的神情:“姑姑,不管你说什么,我还是无法对皇帝哥哥下手。您可以牺牲他,只因为您是太后,您有这样不得以的理由。可是我也可以选择不做,不做这个皇后。我宁愿不做这个皇后,姑姑,静和只求您饶了皇帝哥哥吧!虎毒不食子啊姑姑!”
“哼!你这样的懦弱,我们舒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窝囊的女儿来!怨不得你当初被你姐姐逼着远嫁塞外,活该你去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心不狠手不辣,你如何能担当起重振舒家的重任来!”太后震怒,冷冷的一拂袖,威严的眉目中已经扫上了一抹冷厉之色。
“太后!”正在她们二人僵持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被忽略的微月忽然上前一步,重重地跪拜在了太后的面前,“既然静和王妃不愿意做这件事情,不若就让微月代劳吧。微月愿意亲自喂皇帝喝下这一碗断魂汤,为太后解决掉心头大患!”
她的一番话倒是叫太后跟舒静和二人不说话了,太后微微低头,俯视着她,凤眸中闪过一丝审视的精光:“你?”
“是!”微月抬起头来,勇敢地看向太后,“如太后娘娘所知,微月早已没有了亲戚姊妹,母族也如舒家一样尽数被屠戮。微月比谁都更能明白太后心中的恨!正如太后刚才所说的,后宫不可一日无后。既然静和王妃不愿意襄助太后娘娘,那么臣妾愿意襄助太后,帮助太后坐稳了这大好的江山,襄助太后夺取这锦绣天下!”
“好,好,好!”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颇为赞赏地对微月笑笑,“有你这句话,哀家便放心了。德龄,将药端给殷皇后吧。”
殷皇后这三个字传入众人耳中的时候,我们都吃了一惊。难道太后私心里已经认可了微月成为新一代的皇后了么?
微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她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臣妾谢太后恩赏,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谄媚的话已经是极限了,我忍不住蹙紧了眉头,为微月的行径感到可耻。
而舒静和看向微月的眼神中也尽是嫌恶,她冷冷一笑,无限嘲讽道:“虽然两个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做的事情却是南辕北辙!同样都是殷家的女儿,殷微月,你真是叫我开了眼界了!”
微月丝毫不以为意,径自站起身来,施施然端过了德龄手中那碗黑漆漆的苦药,低头轻轻吹了吹气,任由那白色的雾气氤氲了她的双眼。
她笑笑,绝美的脸庞上像开出了一朵欢悦的花儿:“到底微月也不如静和王妃这样的好命,有着太后这般争气的姑姑。所以王妃到了今日了,还能如此从容的谈论什么良心不良心的。所谓的同人不同命,倒是真叫微月羡慕王妃了。只是王妃,微月倒是很好奇,您若是跟微月掉个个儿,难道就能比微月做得更好吗?”
她的话并不咄咄逼人,甚至还有些欢悦的笑意在其中,可是却叫人无从回答。
微月冷笑一声,瞥了静和一眼,没说什么便就转身,端着那碗药一步一步端庄冷定地朝着凌烨的床榻而去。
一共没有几步的距离,可是我却觉得那么那么长,幸而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微月的身上,所以也无人看到躲在帷幕后的我。
我咬了咬牙,踮起脚尖,猫步朝着凌烨的床榻方向接近。罗衣在后边,悄悄递给我一把匕首。
我一愣,迟疑了一下,终究将那把锋芒毕露的匕首紧紧攥在了手中,然后便悄悄潜到了凌烨的床边,悄悄蹲下,只待待会微月一动作,我便扑出去,将她刺杀在我的匕首之下!
其实毙命在我手下的人已经不计其数了,可是如今我的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手掌心中全是冷汗。
“主子。”罗衣在我的旁边,伸手帮我牢牢地握住了匕首,“皇上的命,就全都在您一人手中了!”
我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不敢说话,只是牢牢地盯着微月,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微月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终于,她端着那碗药来到了凌烨的床边。
“皇上。”微月在凌烨的身边坐下,绝美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再明艳不过的笑容了,“臣妾来送送您,最后一程了,没想到您还能保住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