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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说:“我只是想对你公平点。”
彭踞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你真是傻得天真可爱,这天下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难道你忘了你还是身负重伤的,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是铁人?还有,我是尸神,而你是凡人,我们两个人不论从能力还是寿力来说,都不是公平的。不过,如果我们今天都能够活着,以后说不定我们会做朋友。”
佳人说:“但是你也明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彭踞无奈地耸耸肩,“啧,没办法,这就是人类,人类有时候实在太愚蠢了!”
他的身体周围,泛上了浓浓的黑气。佳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按道理说,既然是尸神,就该像彭踬一样,本质为尸。但彭踞不但没有尸体的腐败像,反而在每次激发功力时,都会泛出这阵黑雾,而黑雾中的他盈盈如玉,暗泛光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佳人之所以猜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因为可以针对以弱点进行攻击,但现在既然看不出,只能硬碰硬了。
两人再没有多说什么话,就各自摆开了手决。彭踞手心里出来黑色的雾,那团雾慢慢地凝聚,紧实,他半浮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佳人冷笑。而佳人的长鞭早已经按耐不住,在他身后形成一个鞭阵,如同万蛇窜动,而鼓踞则像地狱撒旦,非常恐怖,单从气势上讲,两人竟是不相上下。彭踞说:“萧不情!你不愧是萧家斩妖族人,身上果然聚集了萧家千年斩妖史的戾气,很让人心惊啊!”佳人知道他只不过是说说,彭踞如果能够随便地害怕某人,那么他也不叫彭踞了。萧不情手中的黑雾出击,连续不断地,无声无息地,黑色的子弹似的一串串射向佳人,佳人也毫不客气地请出了黑龙,手决随着口决变幻,“离、坤、兑、乾、坎、昆、震、异!诛邪!”
万条黑色长鞭,如同齐齐涌出洞口的毒蛇,在半空盘旋,扭转,形成黑龙的实体形象,狰狞而又凶恶,咆哮着往彭踞冲去,黑色雾弹通通地被他吞噬。彭踞的攻击这么容易就被彭踞化解了,佳人微微地感到奇怪,同时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在黑龙吞了那些雾弹之后,蓦地停止了攻击,身体不断地扭动着,佳人的心直往深渊里沉去,“坤、兑、乾、坎、昆、震、异!诛邪!”指令再次发出,黑龙又迅速地聚合在一起,以最后的力量往彭踞冲去,彭踞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一颗雾弹打开,在雾弹与黑龙接触的刹那,黑龙哗地四散开来,无数条黑色长鞭铺天盖地地散落下来,将佳人护在其中。但这已经是他最后能够做到的了,黑龙散去,那些雾弹也散落出来,洞内立刻被黑雾弥漫,佳人一边默念口决将黑龙收回,一边悄悄地后退着。
这黑雾是属于彭踞的,他猜,彭踞不可能让他一样,雾中不能视物。人对于模糊的未知的东西总有先天的恐惧,所以佳人全身肌肉紧崩,现在只能够靠耳朵了,他干脆闭起了眼睛。
忽然,他听到细若蚊蝇的声音,“萧……萧,你在哪里……”
佳人蓦地愣住了,“狐千紫?”是的,只有狐千紫才会将他叫做萧。他往声音处挪了两步,只听那细弱声音又响了起来,“萧,我不能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我死了,你也就死了,所以原谅我吧,不论我做了什么事……”仅此而已,这声音在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忽然消失了。佳人不由地唤了声,“千紫!?”而彭踞确实是能够在雾中视物的,他本来还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佳人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一边悄悄地向佳人接近,手中的雾球已经越来越紧,越来越硬,这一击,肯定能要了佳人的命。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佳人,居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并唤了狐千紫的名字。他手中的雾球倏地消失,几步赶到狐千紫躺着的床上,“千紫,你怎么啦?”
床上的女孩抚着额头,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这,这是什么地方?好黑啊,你是踞吗?”
彭踞愣了下,“是啊!”
彭踞说:“你恢复了吗?全部?”
女孩说:“是啊,我恢复了,踞,谢谢你。”说着,她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彭踞的胸前,彭踞闭了闭眼睛,脸上的神色很复杂,“千紫?你是真的千紫?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很恨我,几百年来,不断地伤害你,你一定恨死我了……”女孩说:“踞,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在我被伤成这样的时候,只有你在想着如何救我而已。”接着却怔了怔,“踞,你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刚才被你换筋的女孩?”彭踞微微地一笑,“我知道,你与她的气息不同,我救她只是因为我欠你好多,我知道我失去你了,但是她与你相貌一样,所以我,我骗了自己,也骗了大家……也许,这是我的报应吧,当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你的时候,原来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女孩说:“踞,你有没有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今生不相爱,因为你不想为情所因,你也一直在谨守自己的原则,你怎么,怎么好像有点变了?”
彭踞说:“是你让我变的。你可能没有办法理解,当我看到你被曹都府从窗口扔进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那一刻,我的心碎了……”女孩说:“真的吗?我不相信,我要看看。”彭踞说:“我很愚蠢是不是?在彻底失去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爱你这么深。”
女孩的袖中,闪亮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可惜,一切都晚了。踞,我没有办法回头了。”匕首蓦地插入了彭踞的腹部,彭踞闷哼一声,嘴角有鲜血溢出来,但他并没有用余力去攻击这个想杀他的女人,反而笑了笑,将女孩搂得更紧,“千紫,千紫,你知道吗?当我见到你的尸体的那刻,我的心就已经碎裂了,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我只想用我的余生,将你的伤治好,现在你好了,我很欣慰……千紫,我走了,希望你能够放下对我的怨恨,好好的生活下去……”狐千紫那么绝决地将匕首插入了彭踞的腹部时,尚且只觉得痛快极了,终于,终于可以完全自由了,再也没有人逼她做什么,没有人时时危胁她的生命了。她的嘴角,甚至挑起了浓浓的微笑,但是当彭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忽然很痛很痛,痛得她不能自己,蓦然而来的悲恸,使她哭都哭不出声来,“踞,你明知道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反抗?如果你反抗,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踞,我,我,我怎么啦……”
彭踞轻吻着她的额头,“千紫,不要伤心难过,只是陪伴你百年的人突然间要离去了,你有些不能适应而已,很快就会好的……”因为亲眼见到四肢俱残的狐千寻,彭踞非常理解此时此刻她的感受,反而不顾自己的伤痛,安慰着这个女孩子。女孩再也忍耐不住了,失声痛哭,“踞,我不要你死,我马上治好你,踞,你不要死……”彭踞摇了摇头,“千紫……没用的,即始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久的……本来,本来……我也以为,自己是千年不死之身……却原来,我终于死在了自己的弱点上……如我这样易碎的玉质心脏,是不应该接触爱情的……所以千紫,不是你的错,你能明白吗?……我的死,不关你的事啊……”
女孩忽然明白了什么,“玉质心脏?你,你的心……啊,踞,你真傻,你早已经得到了七巧心,为什么不吃了它呢?吃了它,你就连这个弱点也没有了……”
彭踞说:“可是如果你不肯渡给我,我硬吃了它,你会死的……傻丫头,我走了,真的走了……”女孩说:“渡!我现在渡!我现在就把七巧心渡给你!”她本能地向怀里摸去,却蓦然想起,七巧心只有一颗,而她早已经将它渡给了佳人,无论如何,她不可能以佳人的命来换彭踞的命的。彭踞的声音渐渐地弱下去,“傻丫头,能在临死之前,再见到真正的你,我很开心……”一个轻轻的吻印在女孩的额头上,身边那人,却如同轻蓄般地,飘散了……
黑雾在几分钟之内,倏地散了。
佳人往洞内扫视了一番,只见女孩躺在那张锦被香帐的床上。花丫也在洞内,原来他也是早已经来了,只是被黑雾阻隔视线,不敢随便乱闯,只能悄悄地在雾中摸索前行,这时忙说:“佳人,你没事就好了,刚才担心死了,对了,彭踞呢?”狐千寻从床帐后面走了出来,一身素白色的衣服,和她脸上淡淡的忧伤,形成画一般的美丽,“彭踞,他已经死了。”佳人疑惑地说:“千寻,你好了?呃,彭踞是你杀死的?”
狐千寻说:“是我,是我狐千寻杀了他!”
这时候,红粉也跑了进来,狐千寻哭着扑到了红粉的怀里,“粉哥哥,我好怕……”
红粉茫然地说:“你怎么在这里?唉呀,你怎么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呢?真是的!”红粉不满地埋怨着。狐千寻尽情地哭泣起来,“粉哥哥,我害怕,害怕彭踞会杀了你,所以赶到了这里,想与他拼得同归于尽,谁知道,我居然发现自己与床上那女子长得一样,又见彭踞非常爱她,就干脆称着雾浓之时,冒充了那女子,将匕首刺入了他的腹部,所以他就死了……”佳人忽然问:“他的本相呢?”狐千寻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原来他是一块千年黑玉,此时应该早已经碎了吧……”红粉说:“是吗?”他内心里有什么念头匆匆地闪过,一个这样厉害的彭踞,居然会死在女人的手里?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哈哈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彭踞以****闻名三界,最终却死在千寻的手里,当真是天理报应啊!”
花丫这时候已经到了床前,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狐千紫还是狐千寻?”
狐千寻求助似地望着红粉,红粉将她往怀里一揽,“花老大,你在说什么傻话,千寻不是就在我的怀里吗?床上那个才是千紫,帮着彭踞做了好多坏事的女人!”狐千寻吃惊地说:“她就是我的姐姐吗?啊!姐姐……”她扑到了床前,“花丫大哥,我姐姐怎么样?”花丫粗略地看了看,“她全身筋脉俱断,口不能言,只怕……”狐千寻双手抱在胸前,“啊!那她不是成了废人?天呐!姐姐,你好可怜……”佳人也走了过来,发现床上躺着的狐千紫,脸色苍白,眼睛里却有着深切的痛苦,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令她大恸的悲伤,泪水不断地流出来,湿了枕巾,她想说什么,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狐千寻替她擦去了泪水,“姐姐,从此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你别难过好吗?我们姐妹刚刚重逢,我心里很高兴呢……姐姐,我们分别五百多年,终于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