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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的心里很混乱,也开始体会到何晴纶的心痛,“但我却知道安妮的命运,它永远没有自由,永远只会被人欺负却没有办法冲出去咬那些坏人,每当想起这些,我的心就痛得要死掉了,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李财神终于明白何晴纶的痛苦,其实正是来自于她对安妮的命运的清楚认识,并且无法忍受安妮将必须接受这种命运。李财神遥遥地追着安妮跑出去,的确是,除了让它接受这种命运,别无他法。他希望在安妮没有伤人之前,能够将安妮找回来。说到这里,李财神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抑制的痛苦神情。舒悠悠迫不急待地问:“你找到了它,并把它抓回了兽笼里是吗?”
李财神沉痛地说:“也许是它预感到了晴纶有事,都说动物有灵性,它们能够提前预知一些事情。也许它只是习惯性地循着晴纶的味道找到了它,总之,是它带着我找到了晴纶,就在我们快要到达晴纶身边的时候,园里其它的工作人员追了上来,因为是我将兽笼弄坏放出了安妮,所以我躲在了巷子里,看着他们用麻醉针把它麻倒,带走了它。正当我庆幸安妮在没有伤害到他人的情况下被抓回兽轮,却听到了晴纶的惨叫。没错,是晴纶的惨叫,她因为是天生的哑,所以连她的惨叫声也是与众不同的,只一声,我已经听出是晴纶的声音。我疯了似地往声源处跑去,发现了在兽笼前用石子打安妮,激怒安妮的那个坏小子,晴纶就倒在他的面前,至死抓着他的裤脚,怒目圆睁。”
花丫说:“原来,她是去杀那个欺负了安妮的人。”
李财神说:“是的,她是带着最后一搏的心情,她无法再眼睁睁地看着安妮过这种受人类欺负却无力反抗的生活,她觉得安妮寂寞,孤独,无助,但她却帮不了她,她宁愿死。杀那个人,其实就是自杀。她原想与欺负安妮的家伙同归于尽,可惜,最后,她死了,那个人却逃脱了。”
花丫说:“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向警方供出那个凶手呢?”
李财神说:“供出他有什么用?反正晴纶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警方会相信我空口无凭的说法吗?再说,我等不了那时候,我恨不得立刻替晴纶杀了他。”花丫说:“你其实在那时候就已经在心中制定了这一连串的杀人案计划是吗?”李财神说:“没错。那些欺负安妮的人,都是死有余辜。我要替晴纶守着安妮,替她杀掉她想杀的人。”花丫说:“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李财神说:“你问吧!”花丫说:“你为什么用铁爪抓破晴纶的脖颈?”李财神说:“那只铁爪,本来是我偷偷打造,用来取悦于晴纶的,因为晴纶说过,她最喜欢安妮的爪子,那是安妮的武器,如果在野外,任何人都不是安妮的对手,因为安妮有这样锋利的爪子。所以我打造了这个爪,准备送给她,我想,如果她也拥有向安妮一样的爪子,一定会感到很高兴。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送给她,她就死去了。我用铁爪抓伤她,一方面可以混淆视听,误导警方,可以让我有机会亲手杀了杀害晴纶的凶手,另一方面可以使人们以为是某种动物在杀人,给他们警示,告诉他们,动物也不是好惹的!大约一个星期后,那个杀人凶手居然又来到了动物园,并不断地探听有关晴纶的消息,等他离开的时候,我跟在他的后面,在僻静处杀了他。我为晴纶报了仇,可是后来,又陆续地有人欺负安妮,所以我就替安妮杀了那些人,让他们永远都不能再欺负安妮。安妮,是晴纶唯一留给我的,是她叮嘱我好好照顾安妮,我要按照她的意思做才可以……”
花丫说:“你错了。晴纶是让你代她照顾安妮,却没有让你去杀人。我猜,她之所以死在那个人的手中,完全是因为要以自己的性命还给安妮一个公道,那人是杀人凶手,自然难逃天网恢恢。晴纶是以自己对安妮极致的爱及怜悯,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它,但她同时知道,无论她再怎么样努力,也无法改变安妮的命运,所以其实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是她想用自己的死亡给一些人某些示警,可是你,你根本误解了她的意思,她没有让你杀人知道吗?自始自终都没有!你现在杀了这么多人,你对不起晴纶,你在为她制造恶业!”
李财神似是恍然大悟,愣怔了片刻,忽然抱头痛哭,“晴纶……晴纶……”
兽笼前。
也许是因为何晴纶已经死去了。或者是它已经明白,李财神也将不会回来了。也或者是屡次出笼被打麻醉针抓回笼内。总之,安妮看起来非常的安静,甚至连它的呼息声也是安静的。它爬卧在地上,像经历过失意与悲伤的人,就那么,静静地颓废着。目光飘飘呼呼地从兽笼缝隙里望出去,也许是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又漠然地,冷冷地,无力地收了回去。
舒悠悠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她抬头望着身边的花丫,“花丫大哥,我想哭……”花丫温和地说:“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笑话你的。”于是舒悠悠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地落下来。花丫将她轻轻地拥在怀里,嘴角荡开一抹春风般的笑意,“傻丫头……你要往好的地方想,总算晴纶和李财神并不是白白地牺牲,有朱大可在这里,以后安妮绝不会再受到欺负了。”舒悠悠说:“真的吗?朱大可真的能够靠得住吗?”身边传来浑厚的声音,“怎么?我在你的眼里,就那么差劲吗?”舒悠悠回头一看,正是朱大可,他的脖子上带抱着白纱,看起来有点滑稽,但是走起路来是虎虎生威。“你放心,经过这次的生死劫,我才明白应该对世间万物都存敬畏之心,否则,即使是抱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心态,仍然会可以因此而遭遇到无妄之灾……”
舒悠悠的泪水还没干,这时却又笑嘻嘻地说:“没想到朱大叔有这么高的悟性哦!那么,安妮以后就拜托给你喽!”
朱大可说:“你放心!你看!”
舒悠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人抬着个牌子过来,牌子上写着一行的大字,“珍稀动物,不得以任何方式伤害,否则罚款二百元。”
舒悠悠担忧地说:“这能起作用吗?”
朱大可说:“当然会起作用,不相信你等着瞧!再没有人欺负安妮,否则我朱大可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虽然朱大可有这样的承诺,但舒悠悠还是不放心,她不相信这块牌子真的能够起到作用,就像香烟盒上还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但是那些男人女人们却都照吸不误。她跟着花丫离开动物园的时候,万分不放心地一步一回头,看着那只悲伤的豹子安妮,直到它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然后她对花丫提出了一个很无理的要求,“花丫大哥,以后每个周末,你都带我来这个动物园看望安妮好吗?”花丫有些头疼地说:“不用了吧?”舒悠悠说:“什么叫不用了吧?花丫大哥,难道你很放心安妮独自在这里吗?而且不知道新的饲养员会不会对它很好?唉,就算对它好也不会好过何晴纶,他们曾同吃同宿,这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啊!……”花丫说:“既然你这么关心它,不如我叫红粉陪你一起来。”舒悠悠的脑袋有刹那的空白,然后大声地叫道:“不用了!不用了!才不喜欢跟那个家伙在一起,哼!”
“不过话又说回来,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他去哪里了?”舒悠悠摸着自己的小鼻子,疑惑地问着花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