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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秋露番外(一)

这次的任务是混入御雪山庄,盟主没有交代具体做什么,只是让我混入山庄。

我是一个杀手,平时的任务只是杀人,这次的任务很奇怪,但是我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因为只要是盟主的命令,就必须执行。

我杀死了御雪山庄新招来的一个丫鬟,然后易容成了她的样子。这个丫鬟身形跟我相仿,又是新来的,不容易露出马脚。巧的是这个丫鬟的姓刚好是我的名字,她叫秋露,而我叫靖秋,是靖盟排名第二的杀手。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御雪山庄遇见他,三年前,救了我一命的人。也没想到,他竟是御雪山庄的二少爷。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纵然我有万般不愿,我仍然不得不成为他的敌人......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从我有记忆开始,我每天都在不停地习武,还有许多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直到我十岁的一天,盟主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林子里,他也是我们的义父。林子只有一条出路,义父说至多两个月,必须走出林子,否则就永远不要出来了。

所有人都分开走,我从白天走到了黑夜,杀死了两条蛇和一头小野猪。但是我仍不停地走,我不敢停,因为我不知道下一个等着我的是什么野兽。走了一天一夜,我走不动了。饥饿和口渴让我不得不停下来。我很后悔,杀死的那条蛇被我扔了,否则可以当一顿饭吃。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出去,仿佛这片树林没有尽头。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轻舔草上的露珠。突然发现面前有“嘶,嘶”的声音。我抬头一天,一只约有五尺长的蛇正盯着我,嘴里还不住地吐着信子。我们相距不到两尺,如果它突然来攻击我,以我的速度我没有把握躲得过去。我身体继续趴在地上,慢慢伸手握紧了剑。它向前挪了一点,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义父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迅速抽剑,直刺它的七寸。那条蛇只来得及甩了一下尾巴,就被我刺死了。此时的我已经是饥肠辘辘,毒死也比饿死强,所以不管有毒没毒,我直接把它扒了皮,吃了。

又走了几天,没有火折子,火石,就只能吃生肉和见过的野果,渴了就喝草叶上的露珠。每天周围除了树还是树。远远的地看到前面地上似乎躺了一个人,我走进一看,顿时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这个人的头血肉模糊,有的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根本辨不清面容,两条腿扔在不同的地方,已经被啃的只剩骨头。肚子里都被吃空了,还剩下一些肠子,发出腐臭的味道。从破碎的衣服看,是跟我同进林子的同伴。他(她)被野兽吃了!我突然感到身下一片潮湿,原来是我尿了裤子。我全身抖个不停,闭上眼睛不再看,一边闭着眼睛一边迅速连滚带爬地逃开,直到撞上了一棵树才使我停下来。从这以后我每晚都做自己被野兽吃的一点不剩的恶梦,直到十二岁另一个恶梦的出现才终结了我的这个恶梦。

一个月后我走出了林子,在我之前已经有三个人走了出来。第一个出来的是今天下第一杀手靖寒。他是个怪人,几乎不说话,如果不是还喘着气,你甚至以为他是一个僵尸。跟着他出来的是只比我大一岁的靖阳。我同靖阳不熟识,但我总觉得她跟我们不一样,义父对她似乎特别照顾。有一次,我们在校场站三个时辰的马步,站了两个时辰的时候靖阳昏倒了。义父马上带着她离开了,这种情况常发生,而义父从来不管,有时甚至拿鞭子把他们打醒。第三个出来的就靖远,他总是缠着靖寒比武,每次都是被靖寒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可是他伤好了,又继续挑战靖寒。现在我们四个是靖盟的四大杀手。

这次共有一千多人进入树林,活着出来的,不足七百。

两年后,我又迎来了我的第二个恶梦。义父让我们20人一组,把我们关在了一间空屋,对我们说:“只能有十个人活着,要么杀死别人,要么被别人杀死。”面对着昔日的同伴,我十分不忍,只是站在那里看他们厮杀,突然后背一痛,我反射性地挥剑,回头看到靖江恶狠狠的眼神,和他脖子上的一道血痕,然后他慢慢地倒了下去。还记得有一次我没吃饱,饿得在井边不停地喝水,刚好遇到靖江。他轻功很好,去给我偷了两个馒头。我没有停,也参与到了厮杀中,当杀手不是杀死别人就是被人杀死。我不想死,所以我不停地挥剑。“好了”义父淡淡地说了一声,可是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所有人如蒙大赦,只是互相看彼此的眼神少了一些坦诚,多了一些防备。从那以后我开始做另一个恶梦,只有靖江恶狠狠盯着我的双眼,可是我却觉得这双眼睛比野兽更可怕。

活着人都成为正式的杀手了,而这些人中最小的只有十一岁。我们都是最下层的杀手,在盟里的地位很低,要听地位高的杀手的话,还要协助他们完成任务。杀手的地位是由你杀的人的地位和武功,和你杀过的人的多少决定的。低级杀手常常被高级杀手取笑和使唤,他们可以对我们呼来唤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埋没,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脚下。于是我疯狂地接任务,接各种别人不愿意接,难度非常大的任务。几次死里逃生,两年时间我的排名已经升至第四十五位。靖盟的好处是接任务都是自愿,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任务,盟主会亲自指派杀手。

又有一个众人不愿意接的任务,去刺杀平扬黄家的长子黄松和。黄家在武林有一定地位,虽远不及“宁武上官,武鸣四海”,但也算是大家族。以靖盟杀手的武功,这个任务并不难,而且成功后排名一定会晋升。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愿意接。于是我又争取到了这个任务,这是我第一次刺杀武林中人。我身着夜行衣,来到黄家,在树上等待机会。刚过丑时,一个丫鬟提着篮子走了过来,我迅速地点住她的哑穴,拿剑抵在她的颈上,威胁她:“不许大喊大叫,告诉我黄松和在哪里,否则,”说到这里我把剑轻轻向前一送,她的脖子被割出一道血痕,她急忙点头,我给她解穴。

“在,在二少奶奶那里。”

“具体哪间屋子?”我有些不耐烦。

“在东......”

“哇----”她还没说完,篮子里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冲破了黑夜,也引来了无数护卫。

“什么人?”“在那边”“抓住他”......

我一剑刺死了丫鬟,本来我就没打算留活口。已经打草惊蛇,今晚是行刺不成了。我跳上屋顶准备逃跑,这时空中飞来无数流箭,想不到小小黄家居然设有流箭阵。我小心躲避,可是后背还是中箭了。我不能停,一停下来就会被射成刺猬。忍痛用真气护体,冲出了流箭阵,向树林深处逃去,因为树林深处容易掩人耳目。

此时天已经朦朦亮,我眼前一黑就倒了下来。我似乎可以感觉到我的血液正从我的身体里不停地向外流。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久,久到我以为我再也支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听到了马蹄声。“救命,救命......”我拼尽全力大喊,可是喊出的声音却比蚊子的叫声大不了多少。庆幸地是那个人还是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努力张大眼睛,可是眼前模糊一片,只有一个模糊的蓝色人影。“我不想死,救我!”我继续说,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感觉到他把我抱了起来,我知道他会救我了,便彻底地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