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诡域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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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粗糙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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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巴村是拉萨各大旅行社“挂号”的村子,规模很大,还有条商业街,贩卖各种藏地特产。

天葬师扎西的旧友和邻居都到了。

屋里顿时充满呼天抢地的号哭声,安慰声,和老人的转经声。

卓玛为张星超引见,张星超努力拼凑些节哀顺变的话语,打算抵挡一阵,怎奈那些人除了拂尸号哭,就是指责他到噶托镇带来的厄运,说如果不是他来了,也许现在扎西活着好好的。

张星超语塞,闷在那非常尴尬。

卓玛和几个村警有的劝人,有的向老人打听尸体安葬事宜,场面混乱不堪,足足凑了三四十人。

张星超的耳朵仿佛灌进了一万只苍蝇,嗡嗡嘤嘤,无休无止。

他挥起手,却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突然想起怀里那个空铁盒,就把腕上天珠摘下揣进盒里,深吸一口气,尽最大的耐心去面对那些快要失去理智的藏民。

要不是卓玛帮忙抵挡,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他,都显得用词太轻。

直到傍晚,他才来得及喝口水,伸伸懒腰。

卓玛把一串钥匙轻轻放在桌角,认真道:“张总,扎西的死,还有罗海鹏他们出事,有很多疑点和你有关,我想请你协助调查,原来罗海鹏收货的房子本来要给你倒出来,可现在……这几天委屈你了,先住在警队招待所吧。”

张星超拿过钥匙,轻轻敲了敲:“你住哪?”

卓玛没直接回答,把无线步话机留给他:“我住的不远,有事联系。”

夕阳西下。

村子一下冷清起来。

警队招待所是座四层楼。

屋里,张星超坐在椅子上吐着烟圈,他在想是否需要把卓玛……他突然掐灭烟,把盒子掏出。

松井科考队,这个天珠,那个空盒子……铁盒捏在手里,封口有好多金线,组成奇怪的图案,用力捏捏,有些凉,像冰。

打开盒子,一股寒气猛然从盒里冲出,张星超下意识向后仰去,铁盒滑落,一眼天珠从盒口跳出来,在地上砸出一阵脆响。

突然有人敲窗,“哐哐哐!哐哐哐!”

张星超差点从椅子上顺下去,原来是个独眼老喇嘛,勾着背,在敲玻璃。

玻璃窗被晃得哗啦啦作响,独眼喇嘛见张星超有反应,伸手指指他,又指指那盒子。

张星超一皱眉,向独眼喇嘛直摆手,顺便再把天珠塞进盒子。

不知好歹,老子的门是随便敲的么!

张星超憋一肚子火,出门正要责问,可是,空空楼道里除了劣质灯管勉强照明,哪里还有人影?

张星超背后一凛,麻麻的感觉又来了,也不敢四下找,一路小跑嗵嗵嗵地下楼,一个小保安正在值班室看电视,张星超喊他出来,一问,招待所根本没住什么独眼老喇嘛,大前年有个独眼喇嘛路过村子,想找房结庐修行,但岁数太大被村长赶走,还没出村就死了。

张星超又回到屋里。

警局招待所虽然挂着旅游定点的二星牌子,却是个外强中干的地方,电视很破,信号糟糕地不行,床铺有一股闷闷的味道,洗手池渍住了,摸上去麻麻的。张星超将外衣扔在对面床上,将铁盒摆在电视机上,和衣躺下,肚子咕咕叫起来,这才想起晚饭没吃。拉开柜子,只有两桶康师傅方便面。

拿起电话,里面没有忙音,只是卡卡的微弱电流声。

“娘的!”张星超骂了一句,什么破招待所。

他撕掉“康师傅”包装,拿起水壶正要倒,却发现水温温的,热度根本不够。

“保安!服务员!”

张星超开门向走廊里喊了几声,没人应。他提着水壶走向二楼服务台,准备向值夜服务员兴师问罪,可服务台没人,后面服务员寝室锁了门。

张星超一肚子火,趿拉着拖鞋去二楼,他依稀记得上楼时那的拐角有热水器。

走廊灯很暗,三四楼根本没房客,悄无声息。

张星超背后一阵发冷,因为暴躁而沉重的脚步逐渐放轻,再放轻。

楼梯镶边的铁条子豁口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很是刺耳,走到三楼拐角,头顶的灯卡卡卡地弱下来,由黄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噗地灭了。

张星超陷入黑暗中,他试探着伸出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数下去,他突然感到什么东西在不远处,没呼吸,没心跳,只是存在。张星超努力瞪大眼睛,借着隔层的极弱光纤想寻找什么,但目力所及,除了一团雾蒙蒙的暗影,一无所有。

但那团影子似乎与旁的不同,他走,影子也走,停,影子也停。

“伊娜……是你不?”

张星超心跳激烈,一时不知进退,毕竟不是山路,那时尚有警车可阻挡。

相持须臾,他的手抖起来,腿也抖起来。

“咣当!”

暖壶掉在楼梯上,炸出一声巨响。楼下咿呀几声,服务员闻声跑上来,灯也亮了。张星超瞪着前面,想在灯下看个究竟,但什么都没有。

张星超没训那些聊天不肯值班的服务员,只告诉把暖壶钱记账,然后回房。他早已不饿,稀里糊涂脱掉衣服钻进被窝,旋即又跳出来,打开卫生间和廊灯,又打开电视,然后,他突然弯腰去看电视柜里面的铁盒子。

铁盒子依旧,天珠也在……

卓玛早上通了电话,请他到商业街吃早餐。

张星超临走照照镜子,满眼睛的血丝,胡子没刮干净。

手机响了,是罗海鹏。

“张星超你这孙子,听说你那出车祸了?一车小鬼子?”罗海鹏好像在外面,电话里风声很大。

“先说你,去监测站撞邪了?”

“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邪,当然邪门!干了一仗!”

“遇到老毛子偷猎队?”

“是老毛子先撞邪!都噼里啪啦把口袋里金首饰往地上扔,怕我们堵门,还他娘玩命向门外冲!”

“这战斗才激烈刺激!”

“我这都焦头烂额了!弟兄们挂的挂,伤的伤,不过倒真有黄金!成色像民国时的小黄鱼儿!”

“老毛子扔的都是金饰物?”张星超用腮夹着电话。

“我说,你小子八成去过监测站,挺神呐!”罗海鹏故弄玄虚。

“咋的,说!”

“我开始找了收古玩的马老七,他说这些金首饰比唐代还早,怕是汉朝的,问我开多少价,多少他都收!我让他唬得心里没底,觉得买卖人不可靠,又找了村里洛桑堪布,你猜他咋说?”

“哪那么多废话,说!”张星超这几天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听罗海鹏卖关子就来气。

“告诉你,洛桑堪布说这个东西是墓里的陪葬品,至少比汉朝早两百年!”

“那不成精了!”

“你听我说,但我当时看洛桑堪布盯着这些玩艺儿眼睛直放光,觉得不把握,他看过以后又要回来了。”

“你咋不让他继续研究一下,就问出个稀里糊涂的年份?”

“多亏我拿了,要不……”

“咋的?”

“洛桑堪布昨晚让人给做了,小庙里翻了个底朝天!我现在正想这邪事呢!”

罗海鹏的语气不再调侃。

张星超把手机攥起来盯了三五秒钟,他相信噶托镇那里出的动静是真事。

罗海鹏在那面“哎哎哎”了一通,张星超才拿起来继续讲话。

“把那些金首饰保存好,从现在开始,咱俩都得注意安全。你有时间,顺便关照一下我媳妇罗晓云,实在不行送她回北京!”

“我妹子还没嫁你!!你保重,这几天事儿挺玄的,咱俩多联系。”

罗海鹏还想说点什么,卓玛走进门来,张星超含糊几句挂了电话。

他下意识摸摸怀里的铁盒子,硬硬的,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