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嘴角的笑意未散去,辑画舞的失神也未恢复。那已阴着她活跃的心性反向生长成平静的心脏,此刻却跳得厉害,那样的心跳速度,让她快要无法呼吸。
然后,辑画舞到白衣男子离她只一步距离的身体,微倾向她,似是……朝她而来……
辑画舞那已经失了频率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满是惊诧与疑惑的紫眸瞪得更大了,身子也在意识到白衣男子向她而来的举动后,有些向后倾斜……
可是,就在她以为,那男子是要向她靠近之时,在她的心跳失了精准的速度后,她刚要向后退的脚僵在原地……
白衣男子是向她跨了一步,可是,却是在她身侧,带着那仍旧未消的邪魅笑意,越过她……离开了……
从她的身边,用那平静的几乎没有声音的步子,在她瞪得很大的眼睛下,越过她……
长长的头发,还在她眼角的余光里飘散,直到那袭白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便真的离开了。
“小姐……他是谁啊?好美?就像是……”我的梦中情人。落瑶停下了后面的话,一脸陶醉的注视着白衣男子消失的地方,那模样,真像是坠落情海的痴情女子。
辑画舞亦是看着那方向,只是,她的表情,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秀眉轻皱,眼里,尽是迷乱的困惑。
他,会是谁?除了那双眼睛之外,似乎,没有一处像辑府的人,可是……
隐隐约约中,辑画舞似乎又是十分清楚的,那白衣男子,那有着邪魅浅笑的男子,那绿目妖冶的男子,或许就是那一直未出现的大哥——辑留天。
峰峦如聚,轻波如怒,山河表里百博路。
望新驻,意踌蹰。伤心留天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伤心留天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有他的地方,真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吗?那宫阙万间,又都会化作尘土么?
地如翡翠般的绿目,那么妖冶,那么狂傲,让人不敢直视。
辑画舞终是明白了,原来,舒玉娴与辑相度所说的……她与辑留天的相似之处,就是那双眼睛,异于常人的眼睛。
可是他们的相似之处,也仅仅是异于常人而已,一紫一绿的眼睛,异于常人,却丝毫没有相似之处。甚至,反而只是他们的不同之处。
“去找我二哥来……”辑画舞淡淡的说着,那淡淡的语气,已经不是她平时那不同与六年前的沉静的声音,也不是她如今那常常可闻的清朗欢悦,而是淡得几乎没有语气,让人捉摸不透。
“小姐叫他做什么?依落瑶看啊,他对小姐总是不冷不热的,好像挨咱们小姐近了会染上麻风病似的,老是躲得远远的……”落瑶听着,心里不由升起了不满,她不喜欢辑留影,这是辑画舞知道的。
可是,也只有她才知道,辑留影躲着她、对她不冷不热,都是因为那内心深处被隐没的感情作遂。辑留影因她误杀生母,这已是对她天大的浩恩与情义了,她本该对他百般好的,奈何,她明白他的心性,他是不需要别人觉得欠他什么的,也不需要谁来还他。
而他要的,只是真诚与情份而已。
这两样,也是她唯一给得起的,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也不需要刻意的亲近,只是要她快乐而已。
而对落瑶那唠叨的性格,辑画舞第一次觉得不甚其烦,那本就不平静的心情,顿时升起了火花。
“我说去你去就是,什么时候学得废话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