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画舞回荔城后,已是三日了,博修睿的圣旨上那‘三日之后’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七年的放逐,她最终还是要依言回到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只不过,如今回那皇宫对她而言,却没有当初那般的抗拒,虽然与博修睿的诺言是七年之后便要回宫,做他万千妃嫔中的一位,可是,如今的时势,若她当真不愿,那这天下,相信不会再有人能拦得了她的……
只是,还是有如从前那般的顾忌,那就是辑家上下。
辑画舞带着红桑与落环姊妹朝着前厅而去,今日,不仅仅是她要进宫,这辑家上下,也都是要进宫见皇帝的。
浩浩荡荡一行人,三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辑相度与辑留影、辑留钊在最前面一辆,辑画舞与红桑三人坐于中间那辆,后面一辆则是舒玉娴及其他女倦,自然还有辑留烨以下的几个孩子。
“红桑,走了六年,可有想过这里?”蓦地,辑画舞开口向红桑问道,一旁的落环与落瑶也都将视线转到红桑脸上。
红桑若有所思,自那若隐若现的用帘子遮起的车窗看去,“想,只是红桑想的……却是自己最不该去想的……”红桑那清丽的脸孔露出一丝凄苦,相处七年,辑画舞从不知红桑竟也有难言的心事?她一直都以为,红桑是个理智、果断,不轻易受情感束缚的人,可如今看来,似乎是她忽略了。
“什么是不该?红桑,这么几年了,你还是去不掉那种要人命的尊卑观念……”这是辑画舞几年来最没有成就感的事。
红桑与落环、落瑶三人,无论如何,都去不掉那埋在心底的男尊女卑、君贵民轻、主骄婢谦的思想,让她颇为恼怒。红桑虽有一股冷冽傲气,可是终究还是一心的主奴观念,无何改,都改不掉。久而久之,她才有些明白,知事之人固好,可对她而言却比不上那些年幼不知事的孩子,反倒是容易训练得多,毕竟在孩子心里,还存着那份不被世俗所染的天真。也为此,更容易灌输平等、人权的思想。
也为此,她这些年,才会收下那么多的孩儿、弃婴……
“小姐该明白的,红桑不是那些不记事的孩子,红桑的脑子里早已有根深蒂固的君臣主仆观念,做不到万事随性的。”
听着红桑的话,虽是满心的恼意,可辑画舞最终也只有轻叹一声,不再作声,这样的话题,几年来,他们谈过不知多少回,可每回,都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所以,几人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辑府离皇宫本是不远的,只辑相度命马车赶得慢了些,便多耽搁了些时间,才到那依旧辉煌如初的宫门。
车轮行驶声停下,辑画舞心也跟着停了一拍。终于又回来了,六年,她不知那个硕大的金丝笼改了多少,但那气氛,却是一点也未变……
才到宫门口,还坐在马车里,辑画舞便感觉到那诺大的宫门前,繁杂的气息,却有异常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