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留影与辑留烨离开良久后,辑留天的房门意外的打开了,辑留天依旧精神奕奕,丝毫不像一个身中巨毒之人,只是脸色明显苍白些。那双辑家男人特有的细长双眼也还是那样透着妖冶的绿光,让人不敢直视。
“留天,我的孩子,你没事吧?吓死娘了。”舒玉娴见辑留天出来,第一个冲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关切的问着。
辑留天只淡淡的回了声‘没事’,向辑相度走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交出解药,所以……”顿了顿,注视那个在他眼里向来冷静沉稳的父亲眼中一闪即逝的无奈,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不必再为难她,也为难你自己。”
面前辑留天的话,没有人真正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辑相度心里清楚,可是,他现在却只能闭不开口。
两人就那么相对而立,一个是平静沉稳的面无表情,一个是带着嘲讽与玩世不恭的浅笑。谁都没有退让。
而舒玉娴却为辑留天所说的话感到不满:“怎么可能不为难她?你的毒不是还没解吗?留天,你不用担心,娘一定会让她把解药给你的。”
辑留天不作答,继续道:“我现在要去漫天飞舞,爹也一起吗?”说完,不等辑相度回答,挺步而去。
辑相度看着他的身影远去,轻叹口气,也跟着去了,而身后一群老小,也都在面面相觑之后,紧随其后……
另一头,辑留影抱着昏迷的辑画舞出现在漫天飞舞门口,红桑等人一直在那儿守候着,却未见有人踏出漫天飞舞大门一步,这是辑画舞的命令,她们曾向她发过誓,无论什么时候,对她的命令都必须无条件遵从,哪怕是她有生命危险亦是如此。
红桑见状,忙奔上去,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随着辑留影往房内走去。而落环与落瑶却一直挂着眼泪,不停的叫‘小姐,小姐’,语无伦次的只知道‘小姐’二字。
“落瑶,命人烧好热水,小姐恐怕受寒了。”红桑一边跑到床前拉开被子,一边焦急的吩咐着,“落环,准备干净衣物,还有小姐锦盒中的药拿来。”
辑留影将她放于床上,红桑忙上前去要替她脱去湿衣,突然又意识到辑留影的存在,忙转身对他道:“您先出去吧,小姐交给我们就好。”
虽然放心不下,可辑留影仍退出房间,只留了红桑一人。
利落的脱下辑画舞身上早已湿透的衣物,红桑这才发现她肩上的箭伤,不禁一惊,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替辑画舞把脉,正好落环此时进门来。
落环匆忙上前,将衣物放在一边,看向躺在床上脸色如蜡的辑画舞,问道:“红桑姐,小姐怎么样了?”漠然见到肩膀上的伤,不禁又是一惊,“怎么会有伤?是谁干的?”
“不知道,而且……伤口虽然不深,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已经感染了……”
“那怎么办啊?我们的医术都不如小姐,可怎么是好呢?”落环一急,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落。
“我让你拿的锦盒呢?”红桑问道。
落环将与衣物放在一起的锦盒递于她,问道:“这盒子里是什么?”
红桑未作答,只顾自打开锦盒,看着里面那几颗珍珠,犹豫半晌,“那天,你被那个叫秦临的人所伤,小姐就是用这个救你一命,当时你已脉相全无,只还有一丝残留的气息还在,小姐就把这个磨碎了给你服下,结果,你真的就没事了……”
落环对这件事其实一直都存有疑惑,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秦临那一剑刺进她心脏,她是必死无疑的,可是第二天居然像未受伤之人一般醒过来,当时她问辑画舞是怎么做到的,辑画舞推托着不肯说。如今红桑告诉她是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珍珠的效果,无论是谁,相信都不会轻易相信。
“这……是什么东西?”落环狐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早在七年前,小姐就用这个救了宰相夫人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后来的滢贵妃,这些年来……小姐也有用它来救过一些她医治不了的病人。”说完,红桑取出一颗,又看了看躺着的辑画舞,似乎拿不定主意。“小姐说过……这是无法炼制的灵丹妙药,切不可……轻易使用。”
这些,红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辑画舞却从未夺落环与落瑶二人提起过,
“可是小姐现在不是很危险吗?只要能让小姐好起来,有什么不能用的?”落环见红桑迟疑着不肯动手,心里一急,便抢了她手中那颗珍珠,在掌中化作粉末,又拿了茶杯,倒上水,一气呵成,就像是做惯了一般。
“落环,等等……”眼见落环就要给辑画舞服下了,红桑忍不住开口阻止,可又不知该不该阻止,因为以她那浅薄的医术,根本没有可能治好她们的小姐,但她以前听辑画舞说过,那珍珠,可能会给人留下后遗症……
见红桑为难,落环也有些犹豫了,“那……小姐是不是没有生命危险。”红桑陈沉凝片刻,然后轻轻摇头,落环期待的脸上秀眉轻皱,接着问道:“有没有其他办法?”红桑看了看她,再次摇头,答道:“暂时没有。但是……我们可以进宫……”
这次,落环沉默了,可是沉默之后,她没有犹豫的只手扶起辑画舞,让她喝下那珍珠粉末兑的水。
红桑虽然担忧,却没有再阻止,因为她与落环其实都知道,伤口感染这个名词,代表的就是无能为力,除了她们的小姐,谁都无能为力。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什么是感染,就连她们,也只是听辑画舞淡淡说过,这种情况,哪怕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也是延误不得的,因为它时间越久,病情只会越重……
落瑶与丫环们端来了热水,红桑与落环替辑画舞擦干身体,穿上干净衣裳,最后,红桑才再次替她把脉,此时,脸上已不再有之前的忧虑,因为那珍珠的效果从来未曾失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