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画舞出事已过三日。
辑府在这三天里几乎是鸡犬不宁,但外人却不知晓,辑上度下令断绝府内任何人与外界的联系,辑画大门紧闭,又派了人进宫送信进宫,信中说府中出现传染病,为避免扩散传染,将禁止宰相府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直到病症解除。同时,也告诉了博修睿说是已经找到治疗方法,需要的不过是时日而已,待病痊愈后,自会进宫禀报。
虽是一个可大可小的谎言,但却很是严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而博修睿本是想带人传话的,却没人进得了辑府,只得看着辑相度信中所写的‘府中众人无大碍,敬请宽心’无奈摇头。
至于辑府的‘鸡犬不宁’,都是拜辑留烨所赐。
辑画舞让红桑将那颗珍珠给他服下后不到半日,他便醒了过来,年仅十岁的辑留烨自醒后便一直嚷着见辑画舞,偏偏辑相度吩咐过不得让他知道辑画舞的情况。
于是,辑留烨便见人就发火,加之他那日亲眼所见辑画舞被辑相度挡回的箭一箭穿心,而且素来与辑相度的关系就不融洽,心中更是无比气愤不已,但又苦与见不关辑画舞本人,也不知其近况,还被两个武功和身高都比他强上很多的大男人紧跟不放。另他这几年来的暴躁脾气成倍增长,无人能敌。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见到纱姐姐,否则我一定要辑相度给纱姐姐赔命。”辑留烨的声音在静雪阁内贯穿,震得下人个个低垂着头不作声,还浑身瑟瑟发抖,惊恐万状。
“别再闹了,你已经疯了三天也没弄出个结果,还不闲够吗?”江上雪清丽的声音如同火中的一块冰,虽是毫无语调,却让人感觉无比舒爽。
这三日来,辑留烨每日都这会跟他闹上一场,这个从小便不与她起争执的儿子竟也如此大脾气,让她也为之诧异,但她却让像场惊雷的辑留烨不曾踏出她的静雪阁,也足见她并非无能了。
“娘,纱姐姐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不,其实都怪辑相度,要不是他挡我的箭,纱姐姐根本就不会替我挡那一箭。你们现在还不告诉我纱姐姐的下落,不是成心要烨儿做个无情无义的孩子吗?”辑留烨面对江上雪,满脸不爽的质问。
江上雪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道:“你已经没事,她自然也不会有大碍,放心吧。”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让我见纱姐姐?还不告诉我有关纱姐姐的任何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非去找辑相度问个清楚不可。”
依旧稚气的声音怒气冲冲的说着,辑画舞便大步离去,可是,刚踏出去两步,那两个武功比他好,身材魁梧的男人又站在他面前了。
辑留烨已经无数次被这两人如此不留情的拦截了,这次,他已经忍无可忍,无论如何,他今天定要去见他的纱姐姐,要不然,他也一定要见到辑相度才行。
“别想再拦得住我。”辑留烨用他稚气的声音肯定的说着。
只见他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向两人刺去,那两人有些惊讶辑留烨竟带有匕首,一时反应慢了些,但还是向两边躲避,辑留烨脸上出现一记得逞的笑。
趁着两人分别向左右的躲避之时,辑留烨借着自己之前刺向两人时向前倾的力伶俐逃离现场。但是,还未跑几步,便又被抓住了,辑留烨气愤至极,盯着两人,像是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将他们杀死一般。
“不放我走是吧?”
狠狠的说着心中的不满,辑留烨又转头看向坐在那儿淡定自若的江上雪。
突然,匕首有力的在辑留烨左手腕上划出一条鲜红的口子,血流不止。
“你干什么?”江上雪惊慌得站了起来。
所有人也都被辑留烨的这一举动惊呆了。
“娘如果不放烨儿出去,那烨儿就在身上划一千道、一万道口子,到时候不流血过多而死也肯定会痛死……”
“烨儿,不是娘不放你,只是你出去也于事无补……”江上雪一边焦急的说着,一边拿出手帕向辑留烨跑去。
却不料,辑留烨毫不留情的又在原有的口子上方再将划了一刀,鲜血瞬间直往地上滴落。
“快拦着少爷……”江上雪惊声吩咐着。
所有人一听,便都准备上前去拦下辑留烨的刀,却被辑留烨厉声制止。“你们都别过来,谁靠近我我就继续划……”
那稚气的口音里充满了坚决,不容任何人再违背他的意愿。“只要你们不再拦着我,也别跟着我,我就不划了,否则,我一定在身上割很多下,直到死。”
“烨儿,你别吓娘,你要是出什么事,娘怎么办啊?”江上雪那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晶莹的眼泪,是惜子之痛,也是爱子至深。
“娘,烨儿只是要见纱姐姐,您让我出去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辑留烨恳求的说着。
江上雪只流着眼泪,却不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犹豫了,不知是放,还是留……
见江上雪不作回答,辑留烨转身便向静雪阁外跑去,没有丝毫犹豫。
所有人都还未回过神来的在那目瞪口呆,待回明白过来时,辑留烨已经跑了有一段距离。
身后的江上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这几日的辑留烨她已经是无计可施了,辑留烨从小就很听她的话,但却独独在辑画舞的事情上,从不让步。
也因为熟知这一点,在三日前辑相度让她看住辑留烨时,她便断言,她留不住辑留烨超过三日,不想,如今还真是那样。
看着辑留烨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江上雪良久无语,只静静看着,然后,挂满泪水的脸上扬一抹欣慰的笑容……
“淑泠,烨儿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