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瞬间之后,他又放下手中棋子,状似随意的问道。
“那位五小姐啊,刚出现在大家面前,还没来得及报声平安,就在众人面前晕了过去,宰相大人急得立刻就把她抱回房去了,连她身边的几个丫环也吓得一愣一愣地。我走的时候,大夫说是因为伤口裂开,加上身体虚弱才昏倒的。不过已经没事了。估计现在也该醒了。”舞伶替辑留天倒好了茶,然后递到他面前。
一双纤手捧着的茶还冒着热气,但却不见有人接过。
“放下吧。”辑留天冷淡的说,“没事就出去,我想单独静静。”
舞伶不曾想自己的一翻心意会遭如此拒绝,一时不由觉得很是难看,皱着秀眉拂袖离去。
辑留影赶到漫天飞舞时,博修睿等人早已离开。辑画舞也醒了过来,她以不想见任何人为由,拒绝辑府上下所有人探视,当然,除了辑留烨……
辑留烨从丫环处得知辑画舞回来之后,便兴奋得一路跑进漫天飞舞,见辑画舞昏迷不醒时,他甚至还哭了起来,本身他与辑画舞的感情便甚好,加之辑画舞受伤也是因他的缘故,心里的愧疚不言而喻。
而辑画舞醒来之后,唯一赶不走的,也就只有他了。他在漫天飞舞里端茶倒水的,忙活的不亦乐乎。
其实,他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像现在这样,跟在辑画舞身边,为她做所有他力所能及之事。就像对待最亲的最姐姐一般。
辑留影走进漫天飞舞,远远的,便见辑画舞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辑留烨在一旁比划着什么,两人笑得很有开心。而辑画舞也一点没有受过伤的样子。
“呀,二哥来了……”辑留烨见辑留影站在不远处,不禁兴奋的叫起来,“二哥,快过来,我正给纱姐姐讲笑话呢。”
辑画舞听着辑留烨的呼叫,心中一惊,不禁有些激动,想着许久不见辑留影,就像刚踏进辑府大门时一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两人对视良久,虽然都默不作声,但那复杂的眼神里却夹杂着千般滋味、百种情绪。
第一次久别重逢,辑画舞对这个对她而言无比安全的二哥总是有难言的哽咽,怎么也说不出口。
“二哥……”脸上挂着温暖的笑,紫眸里却含着模糊不清东西,声音也变得嘶哑。
辑留影走过去,同样是温和安心的笑容,他宠溺的摸着辑画舞刚落下的眼泪,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给她最温暖的安慰。
之前,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时,那种兴奋得另他想用力将她抱在怀里的激情被狠心的压制着,只是轻搂着怀里的人,甚至不敢稍微用力,生怕会因为他的激动情绪而另在他面前已经不堪一击的辑画舞更加脆弱。
“没事了吗?你的伤。”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温和的说出如此一句平淡的问候。
辑画舞短暂的小声哭泣之后,离开辑留影怀里,笑着说道:“没事了,”辑画舞避开刚才还昏倒的事实,“二哥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好吗?”
“怎么这样?二哥一来纱姐姐就不理我了。”不等辑留影回话,十岁的辑留烨便用他那依旧稚嫩的童音在一旁抱怨起来。
那天,辑画舞、辑留影,还有辑留烨,在漫天飞舞里一直笑闹玩耍到天色朦胧。
辑留烨讲着笑话逗得辑画舞哭笑不得,还笑得牵动伤口,但她都没有作声。辑留影则多数时间坐在一旁,带着温和笑意看着两人指手划脚的又笑又闹,很是满足。赝鹰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漫天飞舞,与辑留烨一人一鹰地更是玩得不亦乐乎。
中饭与晚饭也都是在漫天飞舞用的。这期间,辑府真的没有人来过,连博修睿亦未做任何表示便离开辑府回了宫。辑留影安静的享受这难得的大半天,他与辑画舞如此待在一起的机会,想一想,真的是从未有过。对此,他的满足感大于一切。
一直到晚上,红桑催促着辑画舞早些休息时,辑留影才带着辑留烨离开。
而此时……辑画舞一颗无比愉快的心霎时跌到忧心忡忡之中。
她怕……辑留天会出现。
自从那晚在‘迷宫’中辑留天因为一时愤怒而掐着她的脖子,险些要了她的命之后,她便有此过害怕他再出现。不,不是害怕,是一种恐惧。
不是对辑留天的狠辣感到恐惧,她是对自己感到恐惧。
当看到自己的头发被剪了一小束之后,辑画舞竟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她希望辑留天将那小束她的头发带在身上,或者,留着,只要不丢就好。
当发觉自己的这一想法时,辑画舞便开始了无法想象的恐惧。她的目的是要杀了辑留天,即使不杀他,她也应该要想尽办法让辑画舞离开百博皇朝,让辑留天不再出现在历史上才对。
可若是她再这么一步步走下去,别说杀辑留天,她会连自己都失去。
所以,她作好了打算,回辑府是必然的,但既然回来了,就要做回以前那个辑画舞,有心智,也有谋略。要学会凌厉果断,绝不可与任何人有拖泥带水的关系。特别是辑留天。
因为辑画舞越来越觉得,她对辑留天的免疫力下降到几乎为零的地步了。
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数字,试图让自己不再胡乱思想,能早些入睡。这些天来,她也是每晚都受辑留天的影响,总睡不着,脑海里也总有辑留天的影子。这让她不胜其烦。
今晚,又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