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仆人在‘娴婧楼’出出进进,乱作一团,丫环们端着干净的温水进来,却是捧着鲜红出去。看得我眼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我那本是一片纯白的衣裙上同样是触目惊心。
我愣愣地站在一边,从周津滟扶我起来后,从我看到娘下体不断涌出的鲜血时,我的心脏似乎就停止了继续活动的能力。
看着躺在床上满身是血的娘,乌黑直顺的秀发已经凌乱不堪。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仿佛是世界末日般的感觉。
娘抱着我从假山上滚落下来后,她全身是血,我不明白那些鲜艳的红色是从哪里出来的,可潜意识里,我却知道,很严重。
周津滟的慌乱惊吓,柳媚颜的恐惧,还有孟红箩似笑非笑的‘期待’。
周津滟与丫环奴仆们将娘抬回了这‘娴婧楼’时,娘已经处于昏了过去,不知是谁去请的大夫,他脚步匆匆的走进娘房间里,虽说要避闲,可这关键时候,谁还会去想那世俗之见,只一心希望娘没事而已,因为谁都知道,娘要是有事,整个辑府都不会安宁。
“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现在怕是胎儿与大人都难保了……”大夫沉重的叹息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娘居然怀孕了?
娘怀孕了,可我却从未听谁说过此事。不仅令是我,看那满屋主子奴仆的表情,相必,他们与我是一样的不解吧。
周津滟最先回过神来,“你是说……她怀孕了?”
“是啊,怎么,你们还不知道?”那大夫反问着,却问得一屋子人的心跟着沉到无底深渊。他看了一圈,似乎明白了我们并不知情,又道:“也难怪,才一个月,一般都不容易发觉的。”
柳媚颜站在一旁,早已吓得如死灰般苍白的脸,连那本是娇艳欲滴的红唇亦颤颤发抖,“怎么会这样……我……我……我不知她怀孕了,要是知道的话……”
她那双无辜的眼神此时正在向屋子里的人发出求助的光芒,只是,回应他的,除了孟红箩的虚情假意,便全是憎恶。连周津滟那一直的淡漠中也掺杂着鄙夷。
我更是死死的盯着她,之前她踢娘的那一脚,怕是已经让娘动了胎气,否则当时娘不会那么痛苦,还捂着小腹。
现在的我,恨意正在一点一滴的侵蚀我的双眼,我见柳媚颜看向我,但却是比之前在‘山苑’时看到我的眼神后还要恐怖。
“大夫,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保不住孩子不要仅,至少要保住大人,否则……”周津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捻眉望向床上。
人人都知道,娘在爹心里的地位无可取代,如果娘真有事,那陪葬的,肯定不止是柳媚颜这个罪魁祸首。
“恕老夫不济,这位夫人流血过多,怕是……回天无力了。”大夫带着遗憾与惭愧说着,又不住摇头。
我顿时心里一沉。眼泪辑画姒扯断我头发上的珍珠时那般,迅速而不间断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