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双修长的手丝毫没有放松过，依旧是握着娘的手，那双深遂的眼睛同样没有一刻离开过娘的脸。
“玉娴，咱们的孩子还没回来，你怎么就舍得走呢？你又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人……”
爹的声音带着哽咽，自到辑府以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伤心，我也相信，这辑府上下，谁也都未曾见过吧！如今，都只是因娘而流露的伤心，娘却未曾看见。
“爹……”我心疼的叫出声，心疼他那俊美的脸上不复存在的光辉。
“出去！”爹将头侧向里边，然后冷冷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到我耳朵里，我想他定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眼里的泪意吧。
现在，我只要说一句话，我相信，他定会转悲为喜的。
哪怕我带来的，只是一个或许并不存在的生机。
“爹，我可以救娘，娘不用死的。”
果然，爹那侧过去的脸，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泛红的眼眶告诉我，他刚才的的确确是在掉眼泪。
“你……说什么？”虽然声音很淡，可我还是听出他的惊诧，只是不曾想……他竟也会有口结的时候。
我很满意他的反应，带着淡淡的笑走过去，“虽然不肯定，但画舞想试试，如果真能救娘一命，自是好事，可如果不能……”我盯着他的眸子，看到一丝失落，可随即又恢复了，“如果不能，女儿希望爹能好好活着，不求其他，只是活着。”
爹定定的看着我，不发一言，我亦不似之前那般，只要和他的眼睛对视便不自觉的移开，而是带着坚决，与他对视。
让他活着，这是我的愿望，我相信，也是娘唯一的愿望。
坚持良久，这段坚持更让我肯定了之前的想法：他是下了决心要陪娘赴死的。
“好，我答应你。”
听到答案，满意一笑，拿出之前取出的一颗珍珠，递给他。
“将它磨成粉，兑水喝下去就可以了。”
爹看向我，眼里的疑问不只有，还似乎很多。我本以为他会问我关于这珍珠或者之前皇帝看不到我的事。
可是，没有。
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将那珍珠紧握，然后走到桌前，就着桌上的瓷壶倒了杯清水，再次摊开手掌时，那珍珠已成了粉末。
我虽惊讶，却未作声，想来，他也是会些武艺之人，或许也并非是‘会些’，而是精通吧！
爹拿着珍珠末兑成的水走到床边，我见他要扶娘起身，娘走过去接住他手里端着的杯子，待那一杯水皆让娘喝完之后，他突然转头来看着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愕然的看着他，然后又微下头。
“想来，我辑家是留不住你了，你也听到了，皇上执意要你进宫。”他说着，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我，似有难言，又似不忍一般，“我不能违旨，可同样不能任你进宫去，何况我对你的背景，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我不能让皇上的身边存在任何危险。”
我依旧沉默，因为我知道，爹真正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之前那一句。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才是他是最想知道的，我的身世，我来自哪里，我会不会威胁到他，或者是他口中的‘皇上’的存在。
“爹，等娘醒来再问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