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度……”虚弱的声音,若有似无,让人听不真切。
可我与爹却因这并不明显的声音而怔了怔,随即,便看到娘苍白如蜡的脸上浓黑的睫毛轻颤了颤,同样无血色的双唇亦轻轻蠕动着。
最先有反映的是爹,我还在那儿看着这‘奇迹’,脑海里一片空白时,爹已奔至床前,满脸抵制不住的欣喜若狂,握着娘的手,抚着她的脸,那因为兴奋而微颤的身体显示出他的紧张。
而我,惊喜与欣慰的同时,心里还念着另一件事:那珍珠,真非谷物?
可,另我脑海里变得空白的,并非此事,而是……这一幕,竟是那般的熟悉……
对了,正是在晟宪殿时,爹固执的不答应我进宫、而皇帝又执意不肯放爹离开,那时,我看眼前突然出现的娘苍白着的脸——眼睛微微睁着的,苍白如蜡的唇似乎还意图要说些什么,无神的双眸含着泪,让人看着怜惜。
这,不正是现在这一幕吗?
为什么会如此相似?为什么我会在之前看到?……
“没事了,娴儿……”爹的脸上溢出了本不该属于他的柔情,低声对他心心念念盼着好起来的人
他本是冷清淡漠,不似感性之人,如此之人,才难以另人有机可趁,可如今,他的死穴却已昭然若揭。
“画舞?……”娘那虚弱的声音在叫了爹之后,转向我。
爹出现在她面前时,我清楚地看到他如释重负一般,本是揪着的眉头瞬时舒展,另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光彩。她最担心的,终究还是爹啊!
在我的名字自她柔弱无力的声音里吐出时,不知为何,我的叫喉头不自觉的有些哽涩,很想柔声回应她,却愣了半晌,终未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觉得一直都未离开她的那双紫目上,蒙了一尘纱。
最后,还是爹侧脸看了我已挂着泪水的脸,对娘道:“放心吧,她没事,倒是你……”说着,他伸手轻抚了娘的脸颊,“不是答应我万事以自己为重吗?怎么会弄得从假山上摔下来?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我不小心……脚下滑了……”娘那无力的声音让人听着禁不住怜悯,她如此善良,却是不该有如此的痛苦让她来承受。
“娘,爹都知道了,您何必总是护着她们呢?”我不服的上前埋怨着。
“画舞!”娘无力的声音带着低喝,她是怕家里的事给爹带来更多的困扰吧。
这段时间我已知道,这辑府,除了娘是爹心甘情愿娶回来的正妻之外,其余人皆是皇帝赐婚,柳媚颜是大将军之女,皇帝想拉拢军权,又因着柳媚颜当时是对爹爹有所倾慕,便做了主,赐婚于爹。
周津滟亦是皇帝贵妃亲妹妹,哥哥又是户部侍郎,所以便得以赐婚,听说本是打算将其纳为妃子的,可却碍于那滢贵妃,也就是她的姐姐周津滢不允,便只得另指了宰相府。况,当今天下谁人不知当朝宰相不过三十余几,年轻有为,又俊逸非凡,甚得女子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