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俊一直悄悄关注着令狐小玖的博客,里面贴着世界各地的风景照,好吃的美食,还有令狐小玖在路途中自拍的照片。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会站在你身边背叛全世界。”
“没有过错,只有错过。”
“这一生,我只为你画眉。”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能接受我对你的爱。”
殷俊一字一句的细品小玖博客里的文字,有些他看懂了,有些他一知半解,他觉得小玖是个很有文化的女人,不像他,读了十几年的书,全都读进狗肚子里了。
夏晓是被殷俊的电话吵醒的,她拆洗了一天的窗帘,“夏晓,你要有心理准备,小玖喜欢的人……可能是……司徒楠。”殷俊盯着屏幕上的那句话“我们的爱情就像喝酒,我干杯,你随意。”后面六个字,他在酒桌上经常说,所以对这句话,他是特别的有感觉。
夏晓躺在被子里,因为太生气,所以不想说话,殷俊这头猪,半夜吵醒她,跟她说这么没营养的废话。
她知道令狐小玖喜欢司徒楠,如果司徒楠也喜欢小玖,他们在美国时,就早该在一起了,既然没在一起,就说明这是一头热的事。
殷俊之所以会有如此推测,他看到小玖和孟瑶在苏黎世机场的合照,科技部的人全体去苏黎世出差,司徒楠也去了。
“卧槽,他们这是去参加婚礼了,小老虎和月牙是花童,叶美丽和司徒雄的婚礼。”殷俊点着下面的一堆照片,眉头打了结,大家都是亲戚,这么重要的婚礼居然不邀请他参加!
夏晓挂了电话,难怪事先不告知她,原来跑去瑞士办婚礼了,想着叶美丽的脾气,肯定是不乐意在婚礼上看到她——夏晓抱紧了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司机李师傅开车载着夏晓,车里买了一堆的礼品,夏晓先去给舅舅殷强拜个早年。
徐珍死了,殷俊雇了个保姆回来,保姆春桃大嗓门,胖身子,颇有几分徐珍的风范,殷强被春桃指挥得团团转,不过他一脸的高兴,看见夏晓时,稍微显露出一些不自在,夏晓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了几分,放下礼物,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逝者已逝,活着的要好好活着。
第二站夏晓去军区大院看望于老太太,于老太太已经知道于峥嵘联合夏晓一起骗她的事,老太太大风大浪一辈子了,什么都见过,她谁也没责怪,只能说老七的缘分还没到。
看完于老太太,夏晓去老人院看阿婆,阿婆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也不认人,大概时日不多了,夏晓去院长那里拿了阿婆儿子的联系方式,手机空号,地址没有,阿婆的儿子是打算彻底的不管他老娘的死活了。
阿婆孙儿的死,受害者不只是阿婆的儿子,还有司徒楠,谁愿意缺小半条腿呢。
她当时不应该拦他去救人,或者既然拦就拦彻底了,坚决不让他上去——夏晓帮老人擦着身体。
擦完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夏晓轻手轻脚准备离开。
“夏晓——”闭着眼睛的阿婆突然睁开了眼睛,清楚地叫着她的名字。
“阿婆。”夏晓一顿,飞快地转过身,老人的眼神虽然浑浊,却不再痴呆。
“你是个好孩子,跟你妈一样心好……”老人朝她伸出手。
夏晓上前一步,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
从没人跟夏晓说过殷芸的事,连张照片都没有,殷芸不太爱说话,有理发的手艺,在钢铁厂附近盘了个小店,帮人理发。
夏慕白的母亲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妇,殷芸有时回来太早了,总爱去阿婆家坐坐,直到夏慕白来接她,两个人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夏晓屏住呼吸,听阿婆说殷芸的事,想象着她的喜怒哀乐。
殷芸的父母分开了,哥哥殷强跟着李老太,八岁的殷芸跟着父亲去城里,父亲娶了个老婆,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去世,殷芸才得以回到镇里,跟母亲和哥哥团聚。
夏晓的心闷闷的疼,为那个叫殷芸的女人心疼,一直小心翼翼地看别人的脸色活着。
可能是回光返照,傍晚的时候老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回到别墅,夏晓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发呆,阿婆说殷芸怀孕时,总是笑着的,夕阳西下的时候,坐在阿婆家的小板凳上,嘴里轻声哼着歌,手上织着小孩子的毛线衣。脑子里浮现出温馨的画面,夏晓抱着怀里的软枕,嘴里跟着轻声哼唱。
生了个女儿,夏慕白的母亲在医院里当场就开始叫骂了,殷芸抱着孩子,靠在床头直掉眼泪。
月子里没养好,第三天就开始洗衣服做饭,没出月子,殷芸就病倒了,婆婆是宁死也不要养个赔钱货的,只能把女儿送到娘家。
嫂子是个厉害角色,李老太也跟她不亲,殷芸厚着脸皮把孩子放在娘家,回到城里省吃俭用,什么都想省下来,送回娘家。
最后殷芸死在了小理发店里,瘦得只剩骨头,没查出什么病,心病加劳累加营养不良,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三岁。
脑子里金灿灿的秋变成萧瑟寒冷的严冬,夏晓伸出双臂抱紧自己,泪水模糊了双眼。
别墅里黑咕隆冬的,“怎么不开灯啊?”叶美丽的声音突然的响起。
夏晓懵懵的从膝盖上抬起头,他们回来了,大狗的叫声,龙凤胎的笑声,令狐小玖的声音,死寂的别墅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饿了,下些热汤面。”叶美丽简短地命令道。
夏晓恍恍惚惚离开沙发,“什么德性,这是在跟我叫板吗?”叶美丽的声音传到耳边。
夏晓走到卧室门口才发现,她走错路了,应该去厨房的,然后她直接推开卧室门,“什么东西!”
她关上房门,将叶美丽的声音关在了外面。
“你怎么了?”司徒楠走进房间,忍声问。
但凡夏慕白能强势一点点,殷芸就不会那么早死,也不会死得那么凄凉。
“楠楠,我们搬出去住吧。”夏晓坐在床边,眼神愣愣的看着他。
现在她跟殷芸碰到了一样的问题,殷芸忍了,她不想继续忍气吞声。
“不可能。”司徒楠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夏晓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随你,孩子你别想带走。”司徒楠烦不胜烦,摔门而去。
叶美丽虽然厌恶她,对两个孩子却是没话说,司徒雄更是上心,所以夏晓不打算带着孩子搬出去。
叶美丽亲自去厨房下面条,小玖给她打下手,两个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叶美丽虽然一张嘴刻薄,可是以前也没亏待过夏晓,在继母这个圈里,叶美丽算是有良心的了。
司徒楠有些不明白,她们两个人怎么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叶美丽为了他,可以收敛她那脾气,夏晓怎么就不能为了他,稍稍退一步呢?